三月
几十年前的三月
我哭了一声
那是生命给人的礼物
这个三月
面朝大山
春暖还寒
凝固的波涛
无边的死海
鲜花漂浮
蝼蚁涌出
群蛇抬头
众生梦游
一个天才坐着轮椅
去了浩瀚的宇空
诸神无法企达之处
一个狂徒抱着他的长舌
坠入地狱深渊
和群鬼继续缠斗
一个诗人和海涅一起
坐到上帝的客厅
吃天堂的糖果
只有那个二十五岁
突发脑梗猝离的
名叫孟晓雨的女孩
一个懂七门外语的
伦敦大学语言学教授
一个美女诗人
一个自然画家
一个热恋中的女子
还留在三月
异国他乡
不知所归
这些陌生人
三个世人皆知的老头
一个消失了才听到
名字的女孩
三个同胞走在
我出生的前一天
我出生的当天
我出生的后一天
我在三月走完大路
走上一条小道
我看见那个女孩
无法在三月
与他们汇聚一处
跟上无尽头的队伍
那么长的路
没了
那么长的路
未走
三月花开花落
在同一场春风里
一只放生的乌龟
孤独的晒着太阳
风吹草动又潜入水底
小如麦粒的鱼仔
光斑一样在水面闪动
在人影的乌云中倏然消失
那些碎落的花瓣
在池塘里又结成团
寻找断枝和枯叶
生长成新的花朵
童年的水黾子还在
已认不出我们是谁
走到尽头的老人
在池塘的小桥边
徘徊着不愿离去
直到黄昏来临
黑暗把一切抹去
无数孩子的魂灵
漂泊在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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