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冷漠地盯着，至于多冷漠，可能眼神下的温度知道，可能眼角里吹出来的寒气知道，但她不知道。她总说她和善惯了。
人都要有一个才华斐然的过程，才好记录许许多多时刻，才好去落寞总结经验主义，再用假想中的经验主义指导未来可能的人生。
她画着精致的妆，力求装扮不显得落寞。她不知道认识他多久了，五年？十年？传统园子里帮她记录的是树的年轮，她假装榆木，假装细节都不在心里。他说他最喜欢她擅长嘲讽暴露出来的真情实感：“祝你玩得开心，头发被吹起，沙子落满，洗头都要用洗衣机。”
多么个性，就像人群里永远独树一帜的形态，连形态都是独树一帜的。“她永远可以用160的身高驾驭难以克制的‘不普通’。”局外人开始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对恋人，就像充满惊世骇俗的应对。
“或许我就喜欢在她身边，那永远无法预料的下一句话，她的文字幽默令生活更加戏剧化，更加特别。我好像是个很猎奇的人。”
但是她脾气倔强得很，他发现。永远都能倔强着不肯低头，可以坚决地说不，可以坚决地知道不正确的“自我忠贞”。他常常想这可能很致命。
“每次吵架永远都是淡然姿态，仿佛一切云淡风轻，仿佛发生在别人身上，仿佛我们的关系是我的一厢情愿一样。刚开始我觉得她酷酷的冷漠，决绝的危险像极了刺骨寒风，充满自虐倾向的我一步步靠近，靠近良久，看得更清楚，那股冷漠假装‘无情’的面容距离我更近了，我是爱她的我觉得，我一定是很爱的，以至于我忽略的那些伤害正淹没着我，当我发现的时候，以前那个有耐心的我不知道被挥霍到哪里去了。”
“分手后我也没有后悔，他继续说，如今我习惯平淡的生活，温和的沟通，生活里不费劲的性张力，不用去强扭的姿态，去强撑的服务心态。”我们曾经都嘲笑他像是她最忠贞的仆人，充满着绵绵不绝的服务心态，但是我们并没有以为这种服务心态会如生命般源远流长。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深受这种“文字”侵害。
她永远擅长的表达，正如强化着她永远不擅长的表达一样，我也从中强行作梗重新组合她的文字编辑，却怎么改都是潦草的，怎么改都无法脱离她世俗化的落寞，怎么改都脱离不了我们落寞性质的关系。
“如今你要结婚了，要成家了，如果告诉她，你觉得她会怎么说？”我们几个人开着玩笑，他捏着他的领带，皱着他的眉头，“反正，她肯定不会祝我早生贵子的。”
旁边女生笑得无奈，远远地看着她正走过来，停着话茬。他先走过去说着原委，经过无非是她的冷漠伤他有多深，无非是他从何处又重新获得了慰藉，无非是要为了这场慰藉行某个固定的仪式。
然后，就有了开头那一幕，她没有犹豫，顿了顿：“自然，我祝你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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