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要嫁给穷小子!”这是我同事微姐15岁时的呐喊。
穷,谁都怕。
从小就不富裕的微姐当然也是如此,再加上父母离异,重男轻女的家庭,微姐小时候过得挺不如意。为此,她心里就暗暗下了决心,靠自己打拼,嫁个富裕人家。
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她最终还是嫁了个穷小子。
01
回忆拉回到1996年。那时微姐上初一,她老公于生也在这个班里。
一次意外,于生的父亲去世了。
本身家庭就很困难,再加之父亲意外离世,全家都无法接受,家中顶梁柱倒下了,家庭重担就只能放到于生和他哥哥身上。为了能把家支撑起来,三兄弟的学业肯定是要耽误下来的,最后合计来合计去,两个哥哥辍学,供小弟读书。
听说了于生辍学的消息后,身为班长的微姐跟着班主任去家访,希望能劝劝。当踏进于生家的时候,她惊到了。虽说她自己家的条件也不算好,可于生家也是太差了。
脏乱的院子里住着好几家人,其中一个屋里挤着他们一家四口——三兄弟和他们的母亲。家里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桌子不但旧而且脏,桌脚的木头已经开始腐了,用砖头抵着,屋子里灰暗,没有明亮的照明设备,锅碗瓢盆随意的摆放另一侧的台子上。看来一家人还没有从丧亲之痛中走出来。
看到这一幕,微姐心中难掩怜悯,她自己也是在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她对亲人的生离之痛再清楚不过,想必死别一定是更痛的深渊。她看着一家人,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在此之后才是更加漫长的向下跌落,心随着想念和对爱的渴望,逐渐下陷。想到这儿,她突然心疼起眼前这个并不起眼的男孩儿。
她当然想不到她的这份心疼将伴随一辈子。
“你还好吗?”微姐轻柔地声音,窜进于生的耳朵里,流进他心里。人在脆弱的时候,哪怕是一声远处的呼唤都格外动人,更不必说来自身边人。
02
或许是因为同情于生的遭遇,从那时起,微姐的伙伴群里多了一个人。她常常叫上他,帮着他,关照他,常常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分给他。就是这样的常常,一种微妙的东西在于生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不过对于微姐,那都是出于由己及人的推演,出于同情怜悯,怜悯他,也怜悯自己罢了,她从来没往深了想。
一天,于生突如其来的告白,把两人之间原本纯粹的友谊狠狠地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微姐内心凌乱但更多是不悦:他为什么要喜欢自己?自己家本就不富裕了,怎么还可以跟一个比自己还穷的男生在一起呢。内心的厌恶越来越深,发誓再也不想和于生有任何往来了,她知道只有快刀斩乱麻才是对俩人都好。
可是,微姐的强烈排斥并没有击退于生的追求。
无论微姐怎么骂他,赶他,他还是会找她。甚至到后来,开始用BB机之后,知道微姐不会回他电话,他就跑到微姐父亲所在的区域呼微姐的BB机。误以为是家里呼叫的微姐,回拨了电话。可当微姐听到是他的声音,脸色立马变了,于生话还没说完,她就挂断了。
嘭的一声!微姐把BB机当场砸碎,她想砸掉他们俩之间的所有念想,切断所有和于生的联系,不想再为此事烦心了。
就这样,他们毫无联系地过了3年。
03
然而,缘分这东西似乎怎么也断不了。当时微姐跟朋友在校门口推车卖起了珍珠奶茶,被于生的好友撞见。
第二天晚上,于生就来找她了,直愣愣的冲着她开口:“三年了,你过得好吗?”“我是真的很爱你,我已经认定你是我这一生想要陪伴的人,我会一直追你,除非你结婚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当于生巴拉巴拉说完一长串话,天空突然下起雨,仿佛老天爷也被他的真情所动。
他们断了联系的三年里微姐自己也辍了学,也更多了现实的烦恼和苦楚,她没有依靠,也是个可怜人,苦苦追寻的有钱人还没有出现,不知道还会不会来。面对于生的这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要被“赖上了”,如果“赖”那就“赖”一辈子吧。她想了很久,决定给于生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她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那时候她已经准备去广州帮姐姐做事,她给于生一个选择,是跟她去广州,还是待在家乡。
于生没有跟着她去,可是也没有准备要放弃她。于生还有母亲要照顾,大哥已经去了外地,自己不能说走就走。
微姐在广州的两年,无论再晚、再忙,于生每天都会给她打一通电话,一天都没落下,哪怕是简单的几句问候,他就想听听微姐的声音。
2002年,微姐跟姐姐道别,并且坦白要回去找于生。姐姐姐夫是过来人,一而再地问她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还要过苦日子吗?19岁的微姐很坚定地点头,提着行李,迫不及待奔到于生怀里。没过多久,20的微姐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结婚、生孩子。
那时,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隆重的结婚典礼,也没有一套像样的房子,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当初“嫌弃”的穷小子,但她不后悔。
04
如果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觉得很幸福,真的。虽没有大富大贵,但是安稳。
于生对她的爱,一如既往,从来没变,甚至越来越浓,真的是爱到骨子里。
结婚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少让微姐操心,家务活于生也抢着干,脏活、累活从来不让微姐碰,把她当公主一样宠。
之后的几年,于生凭着自己的努力,盖了新房,买了钻戒、项链、手镯这些,一件不落,弥补给微姐,填补结婚时的空缺,填满那时的遗憾。
微姐和我列举了许许多多她和老公之间的小事,细细品味如蜜糖一般香甜。
当微姐提出要拿3万去治疗脸上的痘痘时,微姐夫虽然嘴上喊着太贵了,但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钱放在床边,让微姐拿去用。
当微姐的母亲要盖房子时,微姐夫全程跟进。就算白天已经工作了一天,晚上还是会提着灯到现场去查看进度。黑暗中透着微光,一个人在那修修补补。
当微姐的好朋友到家里做客,微姐夫就摘了自家种的瓜果蔬菜一箱箱的放在朋友车里,把他们看成自己的朋友。
当说到两个儿子的学费问题,微姐夫也已经规划好了。
笑着跟儿子们说:“你们不用担心学费的事情,爸爸都已经想好了,老大上大学卖2亩牛大力(一种药材),老二上大学再卖2亩,你们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之后呀,再卖掉3亩盖新房子,你们的婚房也有了。所以再忍一忍,马上就能住新房子了。”
微姐夫说的掷地有声。微姐说她当时看着老公说:还好当初你没离开我,而我没有放弃你。
之前听过太多被爱情所伤的故事,见过恋爱时甜蜜而婚后缺少了疼爱的姐妹,我对爱情从期待到恐惧,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要这般痛苦。而不知为何,在听完微姐平淡的故事后,我开始对爱情有了憧憬。
这世上并非绝对,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痛苦的回忆,一定还有深藏某处的甜蜜还不曾发现。要相信总有一个人会是自己的命中注定,只是缘分未到,我们还不曾相遇。
微姐的爱情虽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山珍海味,却过得有滋有味。
不要放弃追寻爱情的勇气,也不要忽视掉身边在为自己默默付出,等待回应的那个人。敞开心扉尝试着去接纳,去相处,或许会有另一番的美好滋味,说不定他会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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