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宇宙的一角,一具人类的尸骸在飘荡。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她便是这般飘荡了无数个岁月,没有成为尘埃,自始至终都只向着一个方向前行,宛若是为了完成什么宿命。
她的骨骸晶莹剔透,仿佛是这方世间最为璀璨的宝石,充满了灵性,有别于周遭冰冷的星辰。
在这不计时光的岁月里,敢拦她路物质都被她轻而易举的贯穿。
纵使是那质量大到无穷尽的中子星都不能牵引她一丝一毫,她要走的路几近永恒,像是在时空的尽头,又像是在,宇宙的伊始?
有这么一天,她前行的路被那恐怖的黑洞挡住。黑洞幽光扭动,一种堪称可以扭曲时间空间的伟力不经过任何的媒介传了过来,它想吞噬这具尸骸,将她碾碎为尘埃,它是世间极致,有这般能力。
尸骸依旧前往,不惧吞噬。
仿佛过了很久,因为周围的许多星辰湮灭而后新生。
仿佛又只在刹那之间,她终归还是挣脱了极致,再度用晶莹璀璨映射世间。
她的再度出现,使得那无穷无尽的法则开始扭曲,崩坏,那一方宇宙,便是在那刻被点亮了,所有的星辰都在闪烁,仿佛是在迎接因果的到来。
终有一天,她降临永恒之海。这是宇宙的中心,其内金黄之雾无穷尽,比之一个永恒星系更为璀璨。若是你能在此,你便能看到鸿蒙与混沌之息,这是万物之始也是这方宇宙空间与时间的起点,它蕴含了无限可能。
尸骸平静的跌入混沌,未曾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她缓缓化蛹,是为了新生。
她获得了意识。
“呐,这么多年了,我不再穿梭你应该会寂寞吧。”
女孩空灵之美,她对着无垠宇宙呢喃,音色若十方风铃。她缓缓的伸出那玉石般晶莹的手骨,折下一段小手骨,激射入未知的星空深处。
“由此来续我的因果吧,记住了,不要轻易的停下来呢。”
冰冷的宇宙再次平静,女孩墨色长发飞舞,眸中有星辰流转,随后平息,完全化为蛹,沉睡了下来,她累了。
……
宇宙空间不断膨胀,时间流转也不会停。在往后岁月里的地球,这方世界仿佛得到了神明的青睐,出现了各种身怀不同能力的人类,比如有能够自在控制五行元素的人,再比如说出现了类似修真小说的武者,这类人统称之为变异者。
然而与之相对应,一些其他生物也开始了自己的进化,他们不再愚昧继续任人宰割,甚至他们开始狩猎人类,它们似乎回忆起了这数千年来的耻辱,血债当血偿。
地球作为一颗古老的星球,它更像是一颗沉寂了数十亿年的古老种子,伴随着无尽岁月的积累,它终于是要生根发芽,它的地域不断膨胀,呈现了华夏古老神话之中的天圆地方之姿,这是一个洪荒的年代,这或许也是人类将走向无尽星空的一个契机。
……
江浙一带,某一个破旧的小区,一个由铝合板简单构筑成的小平房之中,陈辰在睡梦之中。
梦中的他,只觉得自己很无助,很孤独。他漂流在未知的宇宙之中,他不能呼吸,不能说话,而周围也是安静的令人惊悚,只能看着四周不断划过的星辰,他只能祈祷自己不被星辰击中化为肉泥。
刚想到这一块巨大的陨石便在他眸中无限发大,陈辰内心呐喊。
“啊。”
陈辰猛地坐起,面色苍白,看向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方才缓过神来。
“真特么活见鬼了。”
“我也看到鬼了。”一个婉转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陈辰望了过去,只看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不爽的望着他。
陈辰摸了摸胸口,一脸疑惑的看了眼她的妹妹陈小凡道:“我没死?”
“你死了,你现在是个鬼。”陈小凡愤怒的说道。
她最近很烦躁,因为自己的这个中二哥哥,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出怪叫,然后又没头没脑的问她“我没死?”这类的问题,若不是家中没钱,她真想把他的哥哥送进精神病院关上几天。
陈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陈小凡掏起一旁的橡皮就砸了过去,这二逼样,她实在受不了。
“滚出去。”
陈辰只得无奈的出去,暗骂母老虎,随后又摇了摇头。事实上,他两兄妹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在陈小凡小的时候恰巧被陈辰捡到了而已。这些年下来,他们一直住在一起,陈辰已然将她视为自己的妹妹,而他在这样一个洪荒的时代,身为一个普通人却并没有任何生存的手段,家中的补贴也仅仅只是依靠她的妹妹写小说所得。
随后陈辰又想起了几日之前的某个晚上,一道流光自苍穹之后激射而来,贯穿了他的心脏,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脏破碎,疼痛难耐而后昏死过去。
自那以后,他成了孤独的宇宙漂流者。
待再次睁开眼睑却是看到了陈小凡一脸恐慌的看着他,泪珠不停的下落,却发现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当然除了心疼陈小凡之外。
“为什么呢?”
陈辰暗道,难道我也成为了进化者?
他只要一闭上眼,与他相伴的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永恒的星辰,为他映证诸天。
……
是夜,夜深。
陈辰看着一旁因劳累而蜷缩着熟睡的陈小凡略显歉意,他年长她一岁,理应由他来照顾她,可事实恰恰相反,他缓缓走去,帮她盖好了破旧的棉被。
有这么一小会的恍惚之间,陈辰只觉得脑袋空白,眼睑之中的许多星辰开始了湮灭而后新生,这些异象的尽头处有一个被彼岸花包裹的女孩,她手执着一把长太刀,一刀又一刀不断的砍下面前八个蛇脑袋的怪物,只是最后一刻,她跌落了下来,落在了陈辰的脚边成了彼岸花的养料,尸骨都不曾留下。
“陈辰,我要走了,往后的路你一定要好好走呀!”这是这个女孩最后的喘息声。
“嗯?”陈辰微微惊愕,旋即恢复了正常,刚刚那一幕幻想真实的可怕,那个女孩是谁?陈辰很疑惑,但显然想不明白。
最是暗夜漫长,他无心入睡,因为一旦闭眼,那无穷无尽的星辰便会出现在他的眼睑之中,让他惊悚无助。他轻轻的走过卧室,打开了一台破旧的不像样的电脑,他想查查这是为什么?
他在百度上提问了几个类似的问题,比如为什么闭眼会看到星星?我什么老感觉自己在宇宙中游荡?之类的,倒是得到了广大热心网友的真情帮助。
有人答道:“你特么的白日梦没睡醒吧!”
也有人答道:“闭眼看星星,你闭的是屁眼吧!”
更有热心的网友来了波深情的语音帮助:“你特么就是个弱智!”
陈辰无奈摇了摇头,只得暗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他想了想,也可能是自己变异的原因,于是打开了异变者网站,在上面提问。问题刚上传便是得到一个自称为源教授的私信,他的坐标是在日本。
“你好,孩子,对于你的问题我十分好奇,能细细的讲讲吗?”
陈辰微微一愣,显然是惊异为何会这般迅捷,倒也没多想,便回道:“好的教授,就是普通的闭上眼睛,然后没有黑暗,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宇宙,以及各种闪耀的星辰。”
那个自称为源教授的回道:“这?”便陷入了平静。
陈辰等了很久,刚准备下线,却是得到了源教授的回复。
“你好,我叫源满堂,是个日本变异者方向的教授,我想与您见一面,你或许是我们课题攻克难关的钥匙。”
“啊?”陈辰回道,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牛逼。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所在的地址即可,由我带领我的团队来找你。”
“纳尼?”陈辰似乎闻到了仙人跳的味道,随后想了想觉得自己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好骗的。
“华夏江浙……”
“谢谢你,祝你生活工作愉快!”
陈辰微微抽搐了下嘴巴,生活工作愉快?你特么的,陈辰暗骂。
……
日本某一研究所。
源满堂显得非常悸动,有惶恐不安之色也有兴奋期待之意。
他囔囔着喊道:“上杉博士,上杉君,上杉快给我备机去华夏…”
“这老头又发什么癫痫?”其下有人轻轻抱怨道,显然不满意这个老头不懂礼数的叫着他们研究室的主人上杉择间。
“你闭嘴吧!不想要饭碗了?”一人出声道:“这老头可是上杉博士的恩师。”
“这…”
许久一位穿着大白袍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出,能让他老师如此兴奋,那必定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男子的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他认真的站在那等候源满堂的讲解。
“叫你这么久,又梳头去了?”
“嗯。”
源满堂反手便是一巴掌。
“快给老师备机,我要去华夏。”
“啊?”
“啊什么啊。”
“去干嘛?”上杉择间略带委屈又好奇问道。
“去见一个中国的孩子。”源满堂不理会上杉择间的面色变化自顾自道:“这或许是解开这方被星空囚禁的世界的钥匙。”
“您不是说,钥匙是八岐大蛇体内的‘别天’吗?”
“难道?”上杉择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觉得不可能,唯有血脉古老的源氏,才能屠戮那怪物,不对,那个神明。”
“他的眸中都是星辰,而我们源家小公主只有十个。”源满堂平静的说道。
这是秘辛,变异者的强弱与星辰相关,星空殿堂,才是无上大道。
……
陈辰彻夜未眠,他想的有点多,若是自己真的是变异者,那么他一定要陈小凡过上类似千金小姐的生活。
望着天空星辰稀疏,以前那最美好的景色,如今竟然成为了他可怕的噩梦,他坐在台阶上发愣,浑然不知道陈小凡站在了他的身后,默默的看着他。
陈小凡生得很美,像是这世上最为妖冶的花那般明媚,她自小便是通灵,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所以此刻,她多么希望这一段美好的时光能够就这样永远的下去。
他希望改变,她希望不变,可惜的是她并不是主角,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因为没有主角会那么短命的吧。
她收起自己内心的伤感,牵强的笑道:“哟,今天起的那么早?”
陈辰微微一笑道:“彻夜未眠,我在考虑如何改变。”
东方太阳映射出了它的第一道光芒,落入了世间。
“这样不好吗?”陈小凡问道。
“真的不好。”陈辰摇头道:“你活得太累了,我希望你能轻松一点。”
“就这样吧。”陈小凡说道,不愿放弃现状。
陈辰摇了摇头,他缓缓转过头去,在微凉的晨光里,那个名为陈小凡的女孩笑的很甜蜜,只是面色有点苍白。陈辰看到,微微皱眉,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女孩的身上。
“那就如你所愿吧。”
陈小凡嘴唇微微挪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眸中有着些许星辰,在此刻挣开了枷锁开始急速旋转,命运的齿轮开始无声的运转,而她,不过是神灵的一个侍从罢了。
她走进了房屋,她的血液开始病变,这是她的代价。
……
陈辰并没有发现异样,还在怀揣着自己能否成为变异者,还不待他深入思考,一老一少却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好,我便是源满堂,源教授,很高兴能认识你!”
老者目光璀璨如炬,他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少者是个女孩,她美得出尘,若一定要用言语来形容,灵眸皓齿,一颦一簇之间她都是这个世间的极致,只是那灵动的眼眸,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毫无生机。
听闻老者问话,她方才向陈辰看去。
四目相对,陈辰眸中星辰再度开始了轮回新生与湮灭,这一眼仿佛千万年,让他如陷泥潭不能自拔。女孩自然不会轻易的将目光挪走,她也想看看面前这个少年有什么奇特之处。
恍惚之中,陈辰看到了无尽的星空深处,那里有着无数未知生命的尸骸,尸骸被莫名的力量碾碎为细屑,一条由尸骨细屑平铺而成的星空古路就这样慢慢向远方铺去,就是历史的长河永不停歇,但却有一道绝尘的身影从中逆行而来,忤逆时间。
她的长发莫名的飘动,尸骸化为尘埃在她周围飞舞,她就像是个谪仙,不沾岁月,不沾尘。她缓缓走到陈辰面前,平静的说道:“你是谁?”
陈辰听得只能无助的落泪,他站在这,仿佛失去了所有,唯有无尽的孤独相伴。
源满樱冷眼望去,他哭什么?
源满堂微微皱眉,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少年看到了什么。会是什么呢?难道是未来!
陈辰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失态了。确实,莫名其妙在人家女孩子面前流泪真的很丢脸,不过,刚刚那般景象是什么,就如同昨夜看到的异象,这到底是什么呢?
源满堂看到少年恍惚,便再度出声道:“你好,我便是源满堂,源教授,很高兴能认识你!”
“哦,你好,我叫陈辰。源教授很高兴见到你,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陈辰回道。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源满堂好奇问道。
陈辰摇了摇头,但还是回到道:“无尽的悲伤与荒凉。”
源满堂自然听不明白,一脸雾水。而在接下来的交谈之中,他确实没发现陈辰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少年绝不简单,所以他还是邀请了陈辰加入他们的团队,协助他们攻克这个世纪难关。
陈辰委婉拒绝,显而易见,若是跟着他们走了,把他妹妹陈小凡一人放在这,他是绝对不会安心的。
源满堂看出了少年的顾虑道:“哦,陈辰。我们可以调用一些手段,让你的妹妹就读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个。我相信经过那所大学的教育,你的妹妹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人。”
“我去问问她意见?”陈辰心中窃喜,事实上,这才是他希望陈小凡能获得的人生。
“我同意。”
陈小凡安静的站在门口,平静的回答道。
源满堂长期与变异者打交道,自然能感受到陈小凡身上那突兀而现的恐怖灵力,仿佛在对方挥手之间便能要他奔赴黄泉。这种感觉他只在一人身旁感受到过,就是站在她身旁的的少女,源氏公主,源满樱。
源满樱也望了过去,这种恐怖的气息她生平仅见,所以本能的看了过去,那墨色长发无风自动,不时掀起洁白的额首,她的目光平静若秋月寒水,一股更为肆虐的灵力在周围缓缓绽开。
“我们不是敌人,不是吗?”陈小凡笑着道,平静的目视着周围散布的象征死亡的灵力,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这个宛若谪仙般的女孩。
“同意了就好。”陈辰出言打破了氛围。
他一扫而光那低落的情绪,若是陈小凡能走上属于她自己的人生,那么这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很好,很好。”源满堂略显悸动的说道:“她的录取通知书即刻便会由联合国最高部署直接下达,她可以远渡太平洋去选择她喜欢的任何专业,只要你答应我们。”
“好。”陈辰应道。
“那便随我们走吧。”
源满堂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只觉得那个女孩身上的气息太过于恐怖,他自然不会引推荐陈小凡去平凡的大学,但他也没有骗人。因为陈小凡将要去的大学确实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大学,这都是由一些最为顶尖的变异者联盟地,它代表着地球文明的命运。
陈辰本想带走一些衣物,但源满堂根本不给他机会,甚至他都来不及好好的与陈小凡告个别,便是被拉上了一辆加长版的豪车,他透过反光镜看到了那目送他的陈小凡,不知为何他又有点悲伤,想要落泪,但是他忍住了。
……
日本一隅,某处实验室之中。
陈辰正被迫做着各项体检,然而体检的结果真的没有让那源满堂失望,或者说是让他惊愕,让他恐慌。
陈辰血液的DS含量(越高越接近神)趋向于100%,这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即便是他们世代封印的八岐大蛇都远远达不到这个标准,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孩子就是一个神明。他看完体检报告,便将所有与陈辰相关的体检结果全部销毁,这有悖于常理,若是被外界知道会发生大恐慌。
可这个少年为何没有丝毫的能力?难道是在藏拙?
在这,陈辰知道了一些关于变异者的事,也了解世界的一些秘辛。
数亿年前,地球上有着不少类似于神明的生灵,那时的地球星空古路依在。随着地球再度开始呈现古神话天圆地方之姿,地球上的生命与星空就多了一些枷锁,或许星空就更像是一个囚牢,将地球生命封印在此,让人类难以看到真理,难以寻得成神之法。
而他们研究的破解之法便是取出昔日神明留在八岐大蛇体内的‘别天’,他们源氏古籍世代相传,‘别天’可以穿梭空间。而至今日,他们便是准备在不久的将来,开启屠神计划。所谓的神便是那八岐大蛇,所用的武器,却是那个名叫源满樱的少女。
说实话,陈辰很同情她,她作为一个生命诞生在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可以拥有的。
陈辰知道这个少女,诞生于数亿年前的胚胎之中,是神明的初代子嗣,只不过后来的她被永恒的冰封了起来,直到现世她才得以完成生命之火。传闻这个少女非常的可怕,她可以展开一种莫名的域,在域内的一切物质都会被破坏成夸克级别的细小粒子,这是形成空间的最小单元体,所以这个少女能够撕裂空间。
但最恐怖的却是这个少女没有感情,简单的没有感情,便意味着她时刻会以本能行事。下一刻陈辰感觉背脊有些发凉,他的手微微颤抖,甚至捧不住手中的盒饭,因为他被那个女孩盯住了。
“我看你似乎不喜欢吃那个。”源满樱指着陈辰饭盒中的蜂蜜说道。
这蜂蜜是陈辰体检之后,血压偏低,营养师给他加的餐。
“你要?”陈辰问道。
源满樱点头。
“给。”
话音刚落,那饭盒凹槽之中的满满一小勺蜂蜜被尽数舔完,她像一条可爱的小狗。
“那些人,都不肯给我吃这个。”她抱怨道:“每次只有我干完活,才肯给我那么一点点。”
“你是个好人呐。”
源满樱认真的说道。
“干什么活?”陈辰下意识问道。
源满樱柳眉微弯,那丝毫没有感情的眼珠子微微一眯,平淡的说道:“杀戮,不断地杀戮…”
陈辰心中一颤,觉得女孩很可怜,所以说道:“这样吧,以后我的蜂蜜,都给你。”
“真的?”
“真的,小孩子才爱吃这个。”
……
一晃半年。
在这半年之中,陈辰想方设法帮那源满樱获取蜂蜜,显然获得了她的信任。
一天晚上,陈辰如往常一般打开了房门,他惊呆了。
源满樱哭了。
“你会哭?”陈辰好奇的问道。
女孩微微一愣,她只是觉得内心难受无比。
她今天的任务是将一个区域的普通人统统处理掉,她遇到了一个年迈的母亲。老人见识过面前这个女孩的手段,她紧紧抱住女孩的小腿,磕头,落泪只为了哀求源满樱能够放过她那年纪不满5岁的女儿。
源满樱扬了扬手,她做的很漂亮,杀一群普通人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没有优雅的血花相衬,一旁的小女孩只会觉得这是变魔术呢。
“姐姐,你好厉害,我的妈妈被你变没了呢。”
小女孩兴奋的喊道。
“诶,我的妈妈呢…”她开始哭泣,哭声流进了源满樱的心扉。
她终归还是再度扬起了手。
感情是人类的第一种本能,在好莱坞的影片中,即便是机器人都能对主人表示自己的爱意,更何况是一个生命。况且,她的感情缺陷或许也仅仅只是因为没人能与她交谈,或者说是没人敢和她交谈。
此刻,陈辰觉得面前那个容貌绝美的女孩儿是如此的可怜,她像是一个手握权能的君主,却唯独没有忠于她的臣子,不知为何,他将女孩拥入怀中。
源满樱体会到了作为人类后的第一次温暖与爱。这两种东西在很多时候是一种毒药,体会过后便再难失去它们。
一晃又是半年。
临近日本岛国的一个研究所突然发来警告,在太平洋某处,出现了巨大的生命波动迹象,联合国各位首脑都异常的惊恐,这显然是‘神’诞生的征兆。但是源满堂听闻后,却是笑开了颜。
“封印,终于开始松动了吗?”
他目光如炬,显然他等的很久很久了,他很怕到死那八岐大蛇都没有出现。
他兴奋的命令自己的团队即刻前往。
……
大平洋上,海风徐徐。
陈辰亦在航船之上,他站在甲板之上,有些害怕。一阵一阵的波浪不时的冲刷向四方,而这些波浪的起因竟然仅仅只是因为一种生命的心脏跳动所引起的,那么这种生命会何等的可怕。源满樱在一旁安静的站着,事实上,她看得出来陈辰的担忧,她很想出声安抚。
航船逐渐难行,因为这波澜愈发的大,源满堂选择动用直升飞机,他不想错过任何一刻,陈辰和源满樱以及上杉择间也被请了上来。
直升飞机径直前往目的地。这是一种恐怖的景象,太平洋域出现了一个直径为万米的漩涡,在其中央处有一个直径千米的蛹,巨大的血丝管肉眼可见,那强有力的心脏“砰砰”的跳动,不时有黑色的液体从中流出,污染着周围的生命。
“不好,联合国那帮人想破坏蛹!”源满堂惊恐的喊道:“源满樱,快去阻止他们。”
源满樱刚欲扬起那芊芊细手,陈辰一把将她制止。
“源教授,你毕生的梦想不是屠戮这个凶兽吗?”陈辰吼道,他知道一旦这个玩意彻底复活,鬼晓得会给地面生物造成多大的威胁。
“屁话,我当然想啊。”源满堂嘶吼道:“但只有完整的八岐大蛇才能孕育出完美的‘别天’,这是我们人类成神的希望,源满樱赶快动手!”
源满樱安静的坐在那,她没有动手的理由,因为陈辰没让她出手。
“好,很好!”源满堂显得有些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源满樱会那么听陈辰的话,但他微微扬起了嘴唇,那张脸极度扭曲。显然,他准备了后手,上杉择间已然动用了最为先进的热武器,疯狂炸向联合国的飞船,数以千计的变异者落入了那深渊之中,成为养料。
那些可怜的人类,至死都不会想到,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那原本最可靠,最信任的人却会像条疯狗一样疯狂的撕咬着自己的同族。
“你干了什么!”陈辰有点惊悚。
“哈哈,如你所见,我把他们都炸飞了,哈哈!”源满堂扭曲的喊道:“原本只是想把你当做养料的,谁曾想那帮家伙会来的如此迅捷…”
源满樱微微皱了皱眉眉头。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妹妹也在那飞舰上,现在,啧啧估计是在我们伟大的神的肚子里了吧。哈哈……”
“什么!”陈辰惊悚无比。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幅永生难忘的场景。
在那万米漩涡之中,一个巨大的生命从中缓缓爬了出来。这个生命有着八个头及八个尾巴,头首像龙,眼睛如同赤酸酱般鲜红,背部上则长满了青苔和树木,腹部则溃烂状流着鲜血,头顶上常伴有飘著八色的阴云,身躯有如八座山峰、八条山谷般巨大,足有千米般大。从它的身上不时有黑色的液体滴落,腐蚀着四周的环境。
“这……”
待到陈辰定睛,这才发现那个一年未曾见到的女孩,此刻正站在一个硕大的蛇头之上,正是那陈小凡。
陈辰想不明白这之中的缘由,他竭力呐喊,奈何声音传达不到那。
陈小凡缓缓将头仰望向天空,天空并不清明,反而阴暗无比,但是映射在她眸中的却变得颇为的怪异。
她缓缓解开盘绕在身后的长太刀,染上自己的鲜血。她要屠戮了面前的这个‘凶神’为他开出一条通向永恒的路来。
不时有鲜血滴落在那巨大的蛇头之上,那凶物有所感悟,将陈小凡甩了出去。陈小凡借力凭空而站,那病化了的血依旧不停的滴落在海中,令人怪异的是,这么点血居然很快便染红了周遭的海域。更令人离奇的是,海域之中生出了不尽其数的彼岸花。
血落生花,花开彼岸。
八岐大蛇感受到了一丝不详,它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少女,这显然是一个能对神明造成威胁的变异种。
瞬息之间花开满海,陈小凡将那染满鲜血的刀刃对着虚空切割过去,一个硕大的蛇头落入海中。
源满堂见到八岐大蛇完美诞生,自然欢喜,但是他又微微皱起了眉目,这世界之上,竟然还有能与神一战的生命?
若是说源满樱可以,那毕竟是自远古流传下来的神明子嗣,可这个少女凭什么!
下一刻八岐大蛇开始癫狂,一颗脑袋开始迅速的再生,但是失败了。彼岸花限制了它的再生能力。数以千万计的花开始疯狂生长,直至蔓延到八岐大蛇的身上。
趁着间隙,陈小凡用生命的代价将那八个头颅皆尽砍下。
“结束了吗?不,还没呢…”她略显绝望,显然是没想到,这八岐大蛇居然有九个脑袋,而那第九首。
源满堂自语道:“八岐大蛇,根据《古事记》和《日本书记》的记载,眼睛像红灯笼果,拥有9头8尾,所以全身分为八个叉,这是名字的由来。身上长着青苔、桧树和杉木,身体能把9个山谷和8个山岗填满。它的肚子总是血淋淋,像是糜烂了似的。头顶上则常常飘著雨云,身躯有如八座山峰、八条山谷般巨大。”
当然,陈辰无所谓这些,他只在乎那个跌落向水中生死未知的女孩儿,内心不安无比。因为这与他在一年前所见到的幻象如出一辙。他拼命的挥舞着拳头,砸向窗门,也不知道从哪获得的力量,他竟然真的将那钢化玻璃砸开,他纵身一跃。
海中早已平铺满厚厚一层枯萎的彼岸花,陈辰很快便是找到了这个被花环绕而生的陈小凡。
“小凡。”陈辰低声抽泣。
陈小凡有些无措,显然不明白陈辰为何会在此处,她想要帮陈辰打开星空古路,这是宿命,但没算到这。
她暗自落泪。
“陈辰,我要走了,往后的路你一定要好好走呀!”她终化为彼岸花的养料,没有留下丝毫,准备动用最后手段与那八岐大蛇一战。
那些枯萎了的彼岸花疯狂生长,将陈辰护得死死的,并不断向那八岐大蛇蔓延而去。
陈辰无比痛苦,他合上了双眼,在寂寞而又空洞的宇宙中漂流,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不知觉间他看到了一丝金色的光芒,这是一片金雾环绕湛湛的汪洋大海。
星空之中哪来的大海呢?他一边落泪一边想着。
一道风铃之声从某一处传来,她音色空灵的说道:“你不必哭泣,她只是我的因果所化,本便是为了指引你回到我的身边,睁开你的眼眸吧,我来了断这段因果。”
陈辰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
“就你也配称神。”
他嘴唇呢喃,这是自亘古而来的一道秩序,名为罪罚。那只剩下一首的八岐大蛇,便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化为灰烬。
虚无之中一道道锁链开始莫名的断裂,陈辰目光望向那刻画有‘别天’二字的古老石门,微微皱眉,这显然是另一个位面,她很难干预空间。
“你若是要那个女孩复活,便来找我。”那道风铃般的声音响彻在他的脑海深处,陈辰终于回归自我。
他再度闭眼,然后睁眼,目光坚定的向前走去。
那处正是‘别天’之后,源满樱拉住他。
“那里很危险。”
“我要去,我要去。”陈辰哭着说道。
源满樱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将无助的陈辰抱在怀中,平静的说道:“我陪你去,即便是神,我也帮你杀了!”
别天之后是一条一条的青石古阶梯,源满樱拉着陈辰的手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看到了一片金色的汪洋大海,这里法则臻至完美,陈辰居然会生出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源满樱有所感悟,她缓缓的张开了域,感受到了一道非常危险的气息。
“你回来了。”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她就像是这个宇宙的主宰,站在那俯视着陈辰和源满樱,若是细心你便会发现,她少了个手指。
漫长的岁月,太过于无趣。
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想要收回那段手骨,想要体悟一下这之中的因果。
源满樱将陈辰拦在了背后。
“怎么,要与我为敌?”少女眸中星辰万千,平静的看着那个同样出尘的少女。
“你这么做,他会死的。”源满樱,冷声说道。
“他本来就是我的。”
“可他有了自己的思想。”
“动手吧!”她是这方时空的王,没必要与一个凡人多言。
源满樱张开了她的域,这是陈辰第一看她全力动用能力,他只觉得身畔除了他之外的所有物质,都在受到无限大的挤压,空间被割裂了一个口子,但依旧伤不到她面前的神。
许久,源满樱停了下来。她有些疑惑,自己在干什么?
“哦,这便是你的代价吗?”少女平静的看着源满樱,凡人,若是动用了神的力量,总得失去些什么,而她失去的便是记忆,源满樱回归于初始,她像是在逆着时间轴行走,她缓缓的走到陈辰面前,平静的说道:“你是谁?”
陈辰哑然,他见过这一幕,他哭了好久。
“答应我,将这女孩送回地球,我随你去。”陈辰说道,他已经没有了牵挂。
“好。”
“只是我的这些因果,你未必会开心。”
“哦?”
……
陈辰再度化为少女的一段手骨,而她也终究落下了一滴泪水,神哭了只是不知道是否忏悔了。
神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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