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尽悲伤的红（15）
红舒从没用过闹钟。他小的时候都是母亲或姐姐叫他起床，后来是孙宁，再后来是欧阳家的人叫他起床。自打他一个人独立生活后，时常感到那时被人叫醒是件特别幸福的事。那是一种把自己的生活全权依赖别人的幸福感归属感。
但自从失去这一切以后，红舒也不太喜欢用闹钟这种毫无生气的东西叫醒自己，通常都是睡到自然醒。也因为这个缘故，他迟到过好几回，可渐渐地他也习惯了这种拖沓。现在，他大致都在固定的时间里醒来。所以，如果有人在这个固定的时间以外把他弄醒的话，他可能反而会赖床。
今天早上也是这样。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但也只是睁了睁眼睛，看看手表才六点，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红舒，你还在睡吗？“
那么铿锵有力的声音，不用开门都知道是欧阳紫。”什么事啊？“红舒一边打呵欠一边自言自语道。总之，先从被窝里起来把，可是刚起来，又被屋里的寒气打了个哆嗦。冬天的早晨，尤其是这个时间点，天寒是自然的。他正犹豫到底是先开暖气还是先开门，又听到了欧阳紫的声音。
”红舒，你怎么还不起来？”
“来了，现在起来了。”
“那我进来了。”
“一大早就那么有活力啊。”
红舒一边睡眼惺忪地说，又打了个哈欠。欧阳紫有红舒家的备用钥匙，她也来过他家好几回。有时是给他买些菜回来，有时是帮他打扫房间，总之，是把红舒照顾得很周到。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服侍我的，红舒觉得。虽然会这么想，但不知怎地，红舒对于欧阳紫的到来，一直都是既不欢喜也不讨厌。
“我进来了哦。”开门进来的欧阳紫手里拿着书包和装有生鲜蔬菜的超市购物袋。本来欧阳紫是打算接下来要跟红舒问早的，不知为何，她站在门边就呆住了。就算是再粗心的人，也能看到欧阳紫脸上的表情变化。
“……怎么了欧阳紫？”
欧阳紫没说话。
仔细一看，欧阳紫的视线不是落在红舒身上，而是红舒的背后。感到很纳闷的红舒朝着欧阳紫的视线寻望过去，他也呆住了。
像天使般纯洁无瑕的睡相。从被窝里伸出的纤细粉嫩的手和脚。
全裸睡着的苏晴。
红舒像是为了遮掩什么似地，在欧阳紫面前伸出他的手掌不停地摆。
“阿紫，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吐。”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恶心。"
”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红舒哥，你可真有你的。一大清早就在做。你不注意影响的吗？“
在红舒背后睡着的导火索醒了。苏晴裹着被子起来，好像还很困，她搓搓眼睛，先是看到了红舒，接着就看到了欧阳紫。
欧阳紫与苏晴，两人刀光火影地目光交汇着。
两人几乎都同时长大了嘴巴。
“红舒哥，她是谁？”
“红舒哥，这位是谁？”
被两个女的追问着，红舒一时语塞了。
在这股紧张尴尬十足的空气里，苏晴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是红舒的同居对象苏晴。”
“什么？同居？”
“不是那样的。”红舒拼命向狼狈不堪不知所措的欧阳紫解释道。
“阿紫，别听她胡说。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
”不是？我从程璇那儿借来的漫画书里都清清楚楚地写着男女在同一间屋子里生活就是同居。”
“你能不能闭嘴！”
欧阳紫看到两人，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可描述的微妙。
欧阳紫无视苏晴的存在，只是假装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红舒哥，原来你喜欢这么小的小萝莉？”
红舒原本想解释，可是却一下子词穷了。
欧阳紫宛如被五雷轰顶似地，踉踉跄跄地移动到墙边，痛苦地闭上眼睛说道。
”没想到，没想到你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我早就反对你一个人搬出来住。你看看吧，你学坏了。社会风气不好，带坏了年轻人。叫了狐朋狗友深夜不归，在舞厅跳舞吃摇头丸的叛逆少年数不胜数，你也变那样了。”
“不是，真不是那样的。”
“红舒，你给我跪地板上！”
被欧阳紫命令坐到地板上，红舒也只能闭嘴照做。在欧阳家，以前就有这样的老规矩。被批评教育时，就一定要跪地上。
欧阳紫两手叉腰俯视着红舒。
“你还记得吗？我们家以前有教过你。男女七岁不得同席。”
红舒不敢顶嘴反驳只能老老实实跪着，就在这时，苏晴发话了。
“你这么使唤红舒哥你有资格吗？你是谁？”
“你才要告诉我你是谁！”
红舒想，这苏晴年纪小不懂事乱问问题也就算了，这欧阳紫也不大度沉不住气。
两人目光又再次交汇同时开腔了。
“我叫欧阳紫。”
“我叫苏晴。”
“欧阳紫？”
“苏晴？”
“那你是欧阳民的孙女？”
“那你是苏明华的女儿？”
两人的脸上显出无比惊讶的神情，唯有红舒不解他们到底怎会有如此反应。两人都把目光再次聚焦在红舒身上，眼神比刚刚更加犀利。
“红舒哥，说话。”
“请解释下，红舒哥。”
红舒别无选择，他只能选择解释。
红舒一一向两人解释，事态却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欧阳紫和苏晴不知为何，突然不讲话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讲话。这种反应就好像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的冤家那样的表情。与欧阳紫神态自若的表情不同的是，苏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
在这样紧张尴尬地气氛中，红舒感到一丝眩晕，欧阳紫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这可能是楚红的阴谋吧。真是个阴险的女人啊。那女的一定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把苏晴放这里的。”
真是个阴险的女人啊。欧阳紫嘀咕道。
（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