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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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来工作已经已经四年了，而我爷爷也去世四年了。那一年以他的身体虽然早有预感，但没想到那么快也那么巧，就在我出外工作没几天走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那天下午，许久未联系的堂姐来电，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安感。接起电话传来的是她的哭声，一种难以抑制的难受也油然而生堵在胸口。却还是充当着一个男生的角色安慰着堂姐。挂掉电话，整个人似乎显得异常清醒，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眼泪流出，只是心口堵得慌。平静的回到宿舍收拾行李跟领导请假，赶上最后一班大巴回家。

他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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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长孙，从小爷爷就对我非常喜爱。每到寒暑假，见我妈还没有带我们两兄弟过去，他就会踩着三轮车，渡船过镇来载我们两兄弟过去住。他年轻时是一位船夫，现在是村里管宗祠祭祖的老人，平时还种菜种田，身体很是硬朗，载我们两兄弟上坡都不是问题。许多人到年老都弯腰，但从我印象起，他的后背都是那样挺直，他的头发也跟年轻人一样乌黑浓密。有一次我拿着剪刀，不小心掉到他腿上扎出血了，我有些愧疚害怕，却见他将剪刀捡起递给我，告诫我小心，把腿上的血轻轻抹去，仿佛没有感觉疼痛扎到的不是他一样。

他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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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爷爷没有发过脾气，永远都是那么风吹云淡，对我也都是那么慈祥。只有听到我跟我妈又吵架了，他就会把我喊来，面色严肃的给我上‘政治课’，一说就是一个钟。而我小时候不仅经常跟我吵架，还跟我弟打架，没有一点兄长的样子，当然这点也是因为我弟小时候太可恶了。有一次，我也忘记是因为什么又打架。我弟留着指甲，挠得我出血，被我反过来一脚没轻没重踢倒在地大哭。恰好被他撞见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样子，我弟被他抱起来安慰，而我怯怯懦懦地站在那里，我看到他那种愤怒又心疼的眼神，一辈子忘不掉，此后在他面前我都不会跟我弟动手。

他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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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高血压、糖尿病，常年都需要服药，因为抽烟，肺也不好。那年他感冒了，以为是小病不大碍，没有去看医生。过几天严重了，我叔注意到才带他到市医院，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等到他回来，我过去探望他，不敢置信。他的头发白了，脸颊和眼眶深深凹了进去，躺在床上话都说不清楚了，连我到他身边都不知道。我大声地叫‘公阿’，他吃力地抬起眼皮看了我，囔囔地叫了下我的名字。我跟他说过几天就要出去工作了，你的身体要赶快好起来阿，到时候再一起去庙里进香，他吃力的点着头。看着那一刻的他，我想哭，却不敢哭，我忍着心中的难受陪他聊着天，勾勒着以后的美好，让他一定要坚持，却还是不能如愿。他下葬后，晚上我们一大群孙子孙女陪着奶奶，奶奶说，爷爷临终前问我回来了没有，那一刻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他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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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我无时不刻不再抱怨，为什么他就不会注重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我叔就不会早点发现早点带他去医院，为什么他不能多活些年见到我结婚生子。直到昨天晚上，我梦见他，他还是老样子，依旧是一脸慈祥，微笑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释然了，逝去对他来说也是如生活其它琐事一样正常的，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但并非结束，因为他依旧活在我记忆里。

他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