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道种觉醒
沈砚卿独自一人，循着人皮地图的指引，进入了后山禁地。
这里常年被迷雾笼罩，宗门戒律规定，擅入者死。
穿过一片扭曲的黑松林，地图的终点指向一座光秃秃的石山。沈砚卿在一处隐蔽的山壁上，找到了一个被藤蔓覆盖的洞口。
洞内漆黑一片，腥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血腥与腐败气息。
他燃起一张火符，光芒照亮了前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不知通往何处。
沈砚卿握紧“问心剑”，一步步走下。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是一个望不到边的血池。
池水粘稠，呈暗红色，表面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仿佛一锅正在熬煮的浓汤。
而池中，浸泡着上百具赤裸的身体。
那些身体，全都与沈砚卿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像是沈砚卿在不同年龄段的倒影，有的尚是少年模样，有的则与他现在一般无二。他们双目紧闭，漂浮在血水中，胸膛规律地起伏，似乎在沉睡。
沈砚卿站在池边，浑身冰凉。他终于明白，自己并非独一无二。
他只是……其中之一。
“你终于来了，第一千零七号。”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溶洞中响起。
沈砚卿猛然回头，只见血池边的一块巨石后，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玄霄宗长老服饰，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他是守山长老，宗门里最不起眼的人，据说已经活了三百多年。
“道胎的感觉如何？”守山长老怪笑着，“被当做果实，等待着成熟采摘的滋味，不好受吧？”
“道胎？”沈砚卿的声音冷得像冰。
“没错。你，你们，全都是道胎。”长老指着血池里的上百具躯体，眼神狂热，“以上代宗主凌虚子为‘根’，以你们这些天资卓越的弟子为‘土’，培育出的……献给‘天道’的无上道果！”
“我不是任何人的道胎。”沈砚卿举剑，剑尖直指长老。
“哈哈哈，是不是，由不得你说了算。”长老的身体突然膨胀，干枯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快速蠕动，“每一代首席，都是最完美的容器。当你师父‘飞升’时，他的‘道’就会转移到你的身上。而你，将重复他的命运，成为下一个凌虚子，直到你也被‘采摘’。”
话音刚落，长老的身体彻底炸开，化作数十条血色触手，从四面八方射向沈砚卿。
沈砚卿没有躲。
他的剑动了。
问心剑法，不问外物，只问本心。
他此刻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杀意。
一道纯粹的剑光亮起，溶洞内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一瞬。血色触手在半空中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守山长老的残躯摔落在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的剑意……怎么可能……”
沈砚卿一言不发，走到他面前，一剑刺穿了他的丹田。
长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的精气神开始快速流逝。
“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道种已经觉醒……你很快就会变成……‘药人’……”
在长老生机断绝的瞬间，一枚鸽卵大小、血光萦绕的金丹从他体内浮现出来。
沈砚卿盯着那枚金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想起了师父遗蜕上那行字：“别吃丹药。”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正在苏醒，在渴望。持剑的右手腐烂得更加严重，一股深入骨髓的饥饿感，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最终，他伸出手，抓住了那枚尚有余温的金丹。
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其吞了下去。
金丹入腹，一股磅礴而暴虐的力量瞬间炸开，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沈砚卿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这股力量撕碎时，一个熟悉而虚弱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是师父凌虚子的声音。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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