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眼前的世界没有白色的雪山,只有狂风肆虐之下的漫天黄沙,正向所有生命吹动进攻的号角。和资不过是看了一眼,看着这个陌生且熟悉的世界,心里面的恐惧已经冲了出来。
颤抖,吼叫,逃跑,一切似乎是应对方法,却也是本能的反应。过去的几十年里和资已经彻底感受过大自然的威力,那种毁天灭地的能量,就算是给他无数次重来的机会,他觉得自己也不愿意去招惹自然。太可怕了。
就在和资挣扎着身体,好不容易躲开了扑面而来的沙暴时,他本该大汉淋漓的身体却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变化,反倒是从骨子里生出来一阵寒意,让他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每向前走出一步都要颤抖好一会儿。这是怎么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去死里逃生的经历因为再一次的重现而引起身体的过激反应时,戴在身上的通讯器传来了一个声音:
“塔布吉,还活着吗?有没有发现绿林能量场?”
还能这样说?和资在心里感慨着听到的话,还活着吗?难道死人也可以使用通讯器嘛!不过情绪终究只是情绪,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自己才是通讯器这一边的人,那头的人却在称呼自己是塔布吉。至于那个什么绿林能量场,他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穿越了,来到了满目黄沙的世界?他正打算向通讯器那边的人问个明白,手握通讯器的身体,已经在他的问好提出来之前进行了回复:
“还活着,问题不大。已经发现绿林能量场,正在赶往那里。”
和资看着眼前不断扩大的绿色,明白它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他也知道自己呆着的这个身体,里面还有一个人的意识,他叫做塔布吉。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他不断回想着自己经历的一切,沙漠,基地,雪原,等到脑海中出现了白光时。他想起来了,那是他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打算借你的身体用下。原来那些奇怪的人也是一群实干家。他们将另外一个人的意识植入了他的身体中,而且那个人,有着身体的绝对支配权,他自己倒是变成了一个附庸的手下。
塔布吉,踏步机?和资心里觉得好笑,可是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原来高兴的事情也就只是自己想想而已。没有表达出来的能力,任何笑话都会索然无味,他叹了一口气,存在于意识中的那种无奈,唉。
2
所谓的森林能量场也不过是一片长满了树木的绿洲。大概是因为位置的缘故,所以他们将它称为能量场。和资借助仅有的视线绕了一圈,觉得他们那些人真是大惊小怪,这里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东西,除了树和水。它们并不值钱。
看不到居住在这儿的人,也看不到那种属于现代文明的建筑,就只有一条窄窄的水道,以及沿着水道生长的树。当然也不全是这样的情形,和资顺着身体转动的方向看去,在挨着沙漠得边缘地带,他还看到了一大片低矮的植物,以及驻守在植物两侧的铁架子。他走近一些,才发现原来这些低矮的植物是葡萄。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听到的一句广告,沙漠葡萄,孕育自然香甜。在沙漠种植葡萄的也算是人才。
和资跟着这人的脚步来到葡萄架前,看着那将要谢幕的生命盛宴,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因为原本属于植物该有的生命绿,他现在已经看不到,映入眼帘的只剩下枯枝败叶。他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身体的主人正在进行工作汇报:
“队长,森林能量场已经遭到破坏,无法启动。”
“收到。塔布吉,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有没有可能进行恢复,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队长,防风固沙的植物已经砍伐殆尽,取代它们的是看不到尽头的葡萄。”
“葡萄?我们的人在沙漠中种植葡萄?”通讯器传来了惊讶。
“是的,而且根据我的取样观察,这些葡萄生长的年龄不小。”
“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可真是贪得无厌啊。”通讯器里面的声音混合着惊讶、愤怒、无奈,就在塔布吉打算询问接下来的行动时,那边的声音已经缓缓道出下一步的工作,
“就那样吧,回来了,塔布吉。”
塔布吉有些不情愿,“不采取补救的措施了?”
“回来吧。”通讯器里面响起同样的回复,紧接着就是沉默,塔布吉扔掉手里的铁架子,站起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看着塔布吉关闭了通讯器,站起身来,和资在明白有些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当推动历史进程的条件越发成熟,那么它导致的事实出现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至于找到扭转悲剧的方法,不过是痴人说梦。
当用来固定风沙的树木,将自己坚强的身体收起,平躺在地上时,那些熬了一场夜班以后的长久休整就将出现。和资意识到就算是没有思想的树木,也有提桶跑路的一天。他的心里有些纠结,历史一次次重复着,那些葡萄架子却从来没有真正消亡过,反而比以前要更加工整。
塔布吉拖着身体重新走进荒凉的沙漠,原来的风沙已经回家,只剩下头顶一片黯然失色的天空。和资以前总以为自己选择的方向是确定的,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是在这一刻,他心里有些茫然,塔布吉这些人让他看到这些画面一定有着深层的含义,只是他还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摇晃的身体继续向前,他看到了塔布吉抬起的手臂,也听到了通讯器传来的声音。
“最后一次通知,森林能量场已经消失,所有工作人员立即前往飞船,我们将在一个小时启动终结程序,不管我们取得的成就如何,造成的影响我们还是要进行抹除的。”
终结程序?抹除?和资满头的问号,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自主意识还没有形成,身体已经传来了强烈的疼痛感,在意识产生和消失的最后一刹那,他隐约听到了一句话:寻找新的宿主。
黄色的灯光,蓝色的屏幕,正在忙碌的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和资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想了很久才明白自己终于回到了基地,一个记录了他伟大发明的基地。他从椅子上面站起来,走到最近的一个人边上,正要去看研究的进展,在一个遍布黄沙的屏幕里,原来白色的光墙逐渐褪去身上的色彩,取代的是近乎透明的墙体。他听到一旁庆祝的声音,这才明白解决沙尘暴的研究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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