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山上向下俯视,整片枫林铺天盖地一百多公里,金红色的,在黑夜里尤为鲜艳,如同一大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这片红枫林下,埋着鲨鱼的血。
一回时间倒流了。
这霎那,我的思想又仿佛回到了六年前。我还记美艳的红枫林,伊利斯把我拉进来,迷失在这个美艳的迷宫中。
趁着没人的时候,我偷偷用钥匙打开凯斯特诺的办公室。我原本打算快速翻找他的文件,可想起文件太多根本看不完,于是我上楼去他房间。
我打开他的壁橱,因为经常加班,里面也全是文件。我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可细心的我还是在衣服底下发现了一个褐色的小瓶子。
我将瓶盖打开,沾了一点,手指立刻被染成了亚麻色。这是一瓶染发剂。
凯斯特诺亚麻色的头发真得是染出来的。
……
那天晚上,我怀着心事入睡,我梦见一片海,一大片暗红的血朝海里下沉并扩散,一条鲨鱼从水底深处上来了。他窜上来得那么快,全然不顾一切,竟然冲破了蓝色的水面,来到了阳光里。跟着他又掉回海里。等他再上来时鲨鱼忽然变成了人,一个黑发红瞳的男孩。
不,不再是男孩,他是一位温柔而神秘的男子。
我感觉到我的情感和思维都不受自己控制,我的情感和思维在受他控制。我不停地思索着一个问题:他到底是谁?
黑发红瞳的男孩寸寸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动作欲说还休,神秘莫测。他的嘴巴没有动,我却听见他的心声,我听见他用心问我——"你爱我嘛?"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反倒是我自己伤心起来。咬着下唇,感觉苦苦甜甜的疼痛感蔓延至下巴。
他像一个影子,像一个幻觉,始终存我的记忆里。我会想起他,在生病时在伤心时在噩梦中,甚至是在无数个闭上眼睛的瞬间,在开心时却从来不会看到他的脸,这个男孩,也许是我很小的时候认识的人,可能他留给我的也许全是些不好的回忆。因为开心的心情从来都跟美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比如鲜花,比如松鼠。我是个很单纯的女孩,我看到鲜花会笑,看到松鼠会说可爱,看到蟑螂会失声尖叫,看到阴沉的天气,我的心情会像乌云一样沉重而沮丧。时常会在深夜时被噩梦惊醒,浑身颤抖,冷汗淋漓,心脏仿佛跳到嗓子眼儿。
我能听见他心中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拥抱可就是看不清他的容貌。
从睡梦中醒来,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虽说太执着于真相等同于作死,可我真得好想知道真相呀!
像感受到一次死亡,感受到比魔毒还要强烈的爱情…一时间百感交集,我差点就哭出来。尽管我很伤心,我明白哭是没有用的——我很清楚他有可能是杀死我父亲并让我中毒十三年的人。可我又不能怪他,是我的父亲先杀了鲨鱼。他没有错,霍白不是他杀的,王城中的魔毒也不关他的事。他没有错,是我的父亲有罪,我身为他的女儿也有罪…我爱上了他是我作死,不关他的事…
二
"很诡秘。"老医生的眉头里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有多久了?"
"最早一次是六年前,一直断断续续的。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做梦了,最近又出现了。"
"是很不好的梦嘛?"
"也不是。"我挠了挠头:"经常梦见的那个黑发红瞳的男孩明明是不存在的,可总是梦见他。"
"可能是不存在的人,也可能是记忆中的人。"老医生说。
"记忆中的人?"
"个人认为,不像是是不存在的人,应该是记忆中的人。"老医生说。
"可能嘛?他是黑发红瞳的,目前为止我只见过一个红瞳的人。"
"是谁呀?"
"凯斯特诺。"
"你是说国王的四养子,图兰特的总督凯斯特诺。有可能是他嘛?按照年龄来说倒挺像。"
"不会吧。"我说:"我也曾经怀疑过,年龄上确实有可能,但我跟凯斯特诺本人求证过。"
"他本人怎么说?"
"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凯斯特诺,是一对红色的瞳孔。我曾经试探过他,应该就是在几天前,凯斯特诺离开王城之前,我跟他说"在我小时候,可能有十几年前吧,请问我是不是见过你?"凯斯特诺说"你小时候是在王城的隔离区养病吧?",他说"我十八岁之前一直呆在阴城,想想也不可能吧。"我梦中那个黑发红瞳的男孩却是十岁左右,而且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王城,如果凯斯特诺说得没错,他十八岁之前一直呆在阴城,那确实不可能。"
连肃老医生不说话。花嬷嬷和连肃老医生对视了一眼,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觉得我们应该告诉你一件事。"
花嬷嬷说:"还记得你小时候中了魔毒而在隔离区养病嘛?十六岁以前你一直待在王城的隔离区内,十岁以前都是植物人的状态,十岁以后才恢复了意识。就在你是植物人时,有一个黑发红瞳的男孩曾经来看过你。"
"嬷嬷你说什么?"我睁大了眼睛:"那是在什么时候?"
"你刚来隔离区时的第一年吧。"花嬷嬷回忆着:"在你刚来隔离区一个月后,他就出现了,时常坐在你床边一晚上。哦,那情景我终生难忘,黑夜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那个黑发红瞳的男孩有着非常的美貌。他一直看着你流泪,一整晚都悲痛欲绝,或者神经紧张、夜不成寐,他的呼出的气都是伤,全都是伤。"
时间静止。一杯茶在不经意间被打翻。花嬷嬷拿起扫把将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待她把扫把放回了原处,然后打开窗户让风吹干地上的水。我捡起了一张碎茶叶,用指尖小心地捏着,然后松开手指,看着茶叶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便突然沉了下去。
"那个男孩会是小黑鲨嘛?"我问,声音在颤抖。
连肃老医生说:"我曾经趁着他不注意,取过他的一滴血,化验结果显示他的血里有非常强大的魔毒。他血里的魔毒不仅可以杀人也会不断作祟,有可能造成他长大成人以后的性格十分剽悍,而且很难控制。"
此时已经是傍晚,隔离区点上了灯,我已经离开隔离区六年了,到如今还常常会想起那整晚点着的空虚而白茫茫的灯光,奇异的是每次想起,它总是那么空虚、白茫茫。
"可我看得出那个孩子并不想伤害安莱。"花嬷嬷说。
"平心而言,小黑鲨也是非常可怜的。安莱你家破人亡,他又何尝不是呢?十九年前你还是个小婴儿,对一切都没有记忆。而他已经是个快十岁的孩子了,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小黑鲨的幸福却戛然而止。我想,他不能理解,德利为什么突然杀了他养父和族人,也不能明白,成人世界的斗争有多么残忍…就这样,人世间最残忍的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小黑鲨的脑海里。"
"……"
"是的,一场噩梦。对于困在红枫林里的那些亡灵,那个大脑空白,逃出来的孩子,这个世界本身无疑是一场噩梦。一场噩梦,但是安莱,我相信他不会再伤害于你。他断断续续,在夜晚出现在隔离区里。一年的时间里他一次都没有伤害过你。一年后他消失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们有确认过他的身份和姓名嘛?"
花嬷嬷说:"最后一次来看你时,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凯斯特诺。"
"真的假的??"我此刻的心情有点像那空茫茫的灯光。太多的疑虑积压在心头。
连肃老医生也很惊讶,他好像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真得是图兰特国王的四养子凯斯特诺,现任的王城总督?"
越是不可思议的人越有很多地方难以让人理解,我有还是点不相信:"他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把名字告诉你?然后大大方方地以自己的名字扮演国王的养子,还成为了王城的总督?"
花嬷嬷说:"我不知道,我之前曾经远远地暼过凯斯特诺总督一眼,发现他的容貌还有头发的颜色都变了,只有那对红色的瞳孔还和十八年前一样。"
三
乌云叫半点阳光都透不进来,整个王城仿佛变成了一片阴暗的沼泽。院子都变成了小池塘,街道变成了溪流。坐在马背上,我正用力握住缰绳,在水流成河的商业街挣扎前进。
没多久,我忽然感觉骑着的马身一震,发现前轮陷进了一个水坑。那是路面上的一道裂缝形成的水坑。那一刻,我连人带马摔到地上,趴在水里,水流灌进我那件黄色的雨衣里。我趴在那里,整个人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摔倒的。后来,我坐起来,伸手揉揉眼睛,擦掉脸上的水。
……
我浑身是泥水地走进办公室。换了衣服就开始读信。我把总督处收到的信件一封一封地拆开,把重要的画标记。
不过两个月,不知是谁将小黑鲨的流言传开了,小黑鲨成了困扰王城的巨大梦魇。人们泼洒着仇恨、愤怒,用以化解恐惧和不安。
尽管汹涌的民意已经影响到了王城安全的地步,并没有证明凯斯特诺就是小黑鲨的直接证据。但不冷静的情绪终究没有办法被控制。大量有利于凯斯特诺的证据、说辞被淹没。反倒是大量关于魔毒的偏激声明成了指控凯斯特诺的有利旁证。
我合上信,一再地告诫自己不能影响情绪,绝对不能影响到情绪,我现在做着总督秘书的工作,关乎着王城的命脉,一个不留神就是几千甚至上万。
怎么可能呢?温柔坚定的凯斯特诺,居然是鲨鱼的养子小黑鲨。据说,是小黑鲨害死了我父亲德利,也是让我重伤十三年的人。回想过去,我与凯斯特诺的相遇,不过一次机缘巧合,而后,他救了我,我信任他,我成了他的秘书,他看好我。再而后,伊利斯说是凯斯特诺杀了霍白,我开始怀疑他。很多次,我就坐在凯斯特诺对面,看着那红色瞳孔、亚麻色头发的,只有咫尺之遥,却隔着千山万水,端着国恨家仇,不觉浑身毛骨悚然。
我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养女,是凯斯特诺力排众议把我提拔为总督秘书。我原本知识储备很差,最初的基础也是凯斯特诺一点一点教的。小黑鲨历经千辛万苦伪装成国王的养子,却耐心地教仇人的女儿,这怎么都说不通呀!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根据传言小黑鲨绝不是宽容的人。他为什么杀了我父亲德利却让仇人的女儿活着,还将我提拔为他的秘书,整个和一起工作。看见我,不会勾起他痛苦的回忆嘛?
我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控制住了,谁知下午一位叫阿庸拿着我给的报告来找我:"安莱姑娘,这份报告的统计出错了。"
"什么?"我拿起一看,"对不起,我马上重写。"
"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低级错误。这回怎么一下出了三次低级错误,是发生什么了嘛?"绅士问。
"没有,实在是对不起,我马上重写。"我说。
"如果真的有事,请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对健康不利。"
"真得没事的,谢谢你。"
"安莱姑娘,你,是不是在担心凯斯特诺总督?"阿庸试探地问。
我正在写字的手一顿,一滴墨水滴在洁白的报告上,我赶忙拿出准备好的手帕吸去。
阿庸有些担忧:"安莱姑娘,我听到一些传言,说凯斯特诺总督所乘坐的"小海豹"号注定和"海豹王"一样有去无回。"
我沉默了片刻。阿庸所说的传言却不是空穴来风。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
"他肯定会回来的。"我说。
阿庸摇了摇头。"虽然我心里没底,但你肯定…"
"我肯定。"
四
"可凯斯特诺总督已经死了。"阿耐说,他的眼睛湿润了。
最后一丝侥幸轰然倒下,我的世界也瞬间坍塌。
"你难道没有听到传言嘛?"
"传言是假的。"
阿宾哭了,"那传言是真的,还是大宰相安排的。在他出发前,大宰相就安排好了,一远离岸边鲁西奥就会杀了他。鲁西奥是大宰相的亲儿子,自然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你胡说!大宰相为什么要杀凯斯特诺呀?"
我无法理解,凯斯特诺深受宰相器重,怎么他前脚刚走,宰相就派人杀了他,这让我一头雾水。
"鲁西奥的飞鸽传信已经寄回王城了,这还能有假?"
……
商店街,顾名思义,沿路两边的人行道上全是商店。每天清晨,都会有平民来王城里送货。一箱箱牛奶,一箱箱鲜鸡蛋,一箱箱青苹果。纵使下着大雨,平民仍旧满脸笑容地搬运。
阵阵强风在街上呼啸,车子仿佛被巨大的铁拳击中,一阵摇晃——原来是私人武装前来,与平民的货车擦身而过。苹果滚落得满地都是……谁都知道,权力塔的首脑大宰相拥有一支私人武装,虽然这样不合法,但因为是图兰特国王默许的,其存在也是合理的。说到这支私人武装,给人的印象,就是耸动的戾气、愚蠢至极的判决、强势粗暴的杀戮。
商业街边有一座座雕像,个个表情像在沉思冥想。那图兰特国王的相貌,私人武装本着一种英雄信念,自己无论做什么,好事或者坏事,图兰特国王也是看着的。这些雕像有一些是模仿图兰特国王的,有一些则雕刻成恶魔的模样。私人武装看似英雄的壮举,却比一把刀插在平民心头还要痛。
……
大宰相的办公室,看见我怒气冲冲地跑进来,大宰相并不惊讶。
"这一刻还是来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宰相看了我一眼,从桌子前站起来:"在霍白临死之前,他找过我,说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他肯定,在四个养子中有一个就是长大后的小黑鲨,他不肯透露是谁。可他确定不会错的,哪怕他已经长大了,哪怕他的容貌变了,那眼神,那气质,还有那魔族独有的气息,化成灰他也认识!"
我说:"你何以见得一定是凯斯特诺?"
大宰相说:"我也有几次试探过他的口风,似是完全不知,又似是一带而过。始终不曾点破——可谨慎如我从来没有停止怀疑过。我本来也不相信,我一手栽培的青年会是魔族余孽,直到我派去监视你的人向我禀告——隔离区的花嬷嬷承认十八年前确实有个红瞳男孩去看过你,还自称是凯斯特诺。"
"在隔离区监视我的人?"
"你想不到会是谁吧?"
自大宰相身后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在看清走出来的人时我尤其揪心。
"连肃爷爷?"我喃喃地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五
"不可能…连肃爷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宰相面露嘲讽:"我本不想这么残忍,但你闹腾得我实在烦了。实话告诉你吧。自十九年前,连肃就是我的眼线,现在也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凯斯特诺必须死,他是鲨鱼的养子,而且一心想着复仇,留着他就是个定时炸弹。你不要瞪着连肃,连肃是少数几个头脑清醒的魔族人。他和我一样,认为魔毒是可怕的,应该被彻底消灭。"
"……"
连肃开口了,他的声音冷静,不带任何感情。
"小黑鲨不能活,一点也不夸张,一千个魔族人中可能会有一个血中带毒的,但一千个血中带毒的也难出一个像小黑鲨那么毒的。"
大宰相说:"所以,在确认了小黑鲨还活着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他必须死!就跟十九年前死在红枫林里的鲨鱼不同,他必须死在远离王城的大海里!"
"就是你将"小黑鲨"的流言传开的嘛?"我说。
"那是伊利斯的主意,人造池中的"小黑鲨",一方面可以解决掉霍白,保住西维亚公主的声望,另一方面将霍白之死和魔族余孽联系起来。伊利斯确实是个天才!"
"你们在霍白死时就计划着要除掉凯斯特诺?!"
大宰相说:"自从担任王城总督以来,凯斯特诺明显心向魔族。"
我反驳道: "凯斯特诺怎么可能是小黑鲨?他如果一心想着魔族,为什么不杀了我?毕竟,我的父亲杀死了鲨鱼。"
"只能说是你的痴情多少感动了他。毕竟年轻,狠,也达不到老奸巨猾的程度。"大宰相说:"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你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还是一个浑身带毒的仇人!不过我看得出你非常爱他,如果凯斯特诺死了,你也会随他而去嘛?哈哈哈。"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是怎样的一个崩塌的世界呀!他们杀死了我的爱情,就已经夺走了我的大半条命,他们已经把我折磨得精神失常了,但这还没有结束。
更多的阴谋,更多的残忍加注在已经摇摇欲坠的我身上。
"你要对我做什么?"我说。
大宰相面无表情,两眼十分空洞、残忍,说出的话令人胆战心惊,"我会杀了你的,但不是现在。"
大宰相打了一个响指。
由于在图兰特国王在场时一直躲在暗处,他凭借着多年位居高位的的人脉,笼络了一批社会混混,组建了一支打手队伍,这支队伍成为了大宰相的私人武装力量,为他的发展道路"保驾护航"。
现实就是这样的,在打击之后,还得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屈辱。接下来我见识到了他最冷酷的一面。
"如果被人知道图兰特总督是魔族余孽而图兰特公主用魔毒杀人,那王城全完了。我会对外宣称凯斯特诺在海上发生了意外。所以,安莱我请求你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把你的血献给西维亚。我会对外宣称是你用魔毒杀了霍白和珊瑚,然后你中了魔毒,然后你死了。"
他的语气非常冷酷,非常平静,陈述着一个计划,不带任何感情。
我差点一头栽倒在桌子角,大宰相让两个打手架住我。两个打手一身漆黑,眼神很冷,外形很剽悍,镀铬的面罩闪闪发亮,像黑豹的森然利齿。我立刻汗毛直竖,猛站起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仿佛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我身上爬。
"你现在不能死,"大宰相说:"把血献给西维亚了以后再死。"
可我已经死了,是他杀了我。某些往事会冒出来,毫无征兆地,随之而来的是石头般的沉默或者中邪般的粗暴消沉和崩溃迷茫的眼神、噩梦和突然袭来的悲哀。
"我在大宰相的位子上几十年了,而你才当了几个月的秘书。你太嫩了!你的所思所想,我半只眼睛就能猜透。你就是我的提线木偶。你的所有所有,都在我的操纵之中。我劝你不要想着逃跑,不然你的堂哥索洛克,你的女仆达达,还有照顾过你的花嬷嬷都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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