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黎明，我做了一个好香好甜的梦，那是一个母子团圆的梦。回忆梦中母亲那慈祥的面容，使我想起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件难以忘怀的往事……

        记得，那是我家从农村重返城市的第一年。父亲已经去世了，哥哥，姐姐因为生活所迫，各奔东西，家里只有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没有住房，母子俩就在郊区租了一间半与房东住对面屋的土房，每月要从母亲十八元六角钱的退休金中拿出六元钱来交房租，剩余的部分，便是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费了。没有钱买生火的煤，母亲就整天去郊区的山上拾柴……

        那年夏天，正赶上县里招工，听到这个消息，母亲那忧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早上吃完饭，母亲手里拿着拾柴的镰刀对我说:“从今天起你就不用上山接我了，在家里看看书，准备参加招工考试吧。”说完，转身向外走去。我望着母亲的背影，只见老人家脑后的头发早已花白，那件褪了色的蓝上衣的肩部打着补丁……。看上去母亲瘦弱的身躯，勉强支撑着，脚下的路，每迈出一步又是何等的艰难啊！我不禁一阵酸楚，眼泪流了下来……

        那年夏天气候炎热，郊区又闹起了蝇灾。富裕点的人家都釘上了纱窗，挂上了专用门帘。而我们这样拮据的家庭，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份开支的。

        晚上，我常常要学习到十一点钟才睡觉。然而，刚刚躺在炕上，蚊子便来缠身，等熬过这短暂而又漫长的黑夜，盼来清晨的到来之时，那成群的，黑麻麻的苍蝇又来骚扰。日子实在是难过啊！我实在忍不住，就抱怨说:“人家都有纱窗和门帘，可咱家，……。唉！”“咳！”母亲也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没过几日，渐渐觉得蝇虫们不那么猖狂了，我很纳闷！一天早上天刚亮，对屋房东老大娘家生火做饭的拉风匣声偶然震醒了我。我懒意洋洋地睁开朦胧的睡眼，猛然发现母亲坐在身旁，手里拿着蝇拍儿在轻轻地轰打着苍蝇……。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天蝇虫们消停多了，原来母亲，...唉！又是几乎一宿未睡呀！热泪，立刻情不自禁的流出了我的眼眶。我急忙坐起身来，夺过母亲手中的蝇拍，哽咽的说:“妈妈，您不能再这样了，否则您儿子再也无法学下去了。”“孩子，不要紧，妈妈老了，没有多少觉了。你们年轻人睡不好觉，怎么学习呀？”“不，妈，我绝不允许您再这样下去了，你一定要答应我！”母亲沉默了许久，说:“好吧，妈妈答应你。”

        一天下午，我正在饭桌上学习，忽然院子的大门被推开，我顺着敞开的纸窗向外望去，是母亲走进院门。我辨认不清老人家左胳膊下面夹裹的是什么东西，却一眼看出母亲饱经沧桑，略带疲惫的面容中流露出异乎寻常的喜悦。我急忙迎了出去。母亲看到我，笑着说:“你看这是什么？”我接过母亲手中那卷子东西。啊...？原来是纱窗布和草珠门帘！我高兴的蹦了起来！“妈，这是哪里来的？”妈妈说:“这是用咱家积攒的钱买的。”我一时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家多年颠沛流离，是绝无积蓄买窗纱和草珠门帘的！而母亲的退休金，除掉房租只剩下十二元六角钱的生活费，哪里会有剩余钱买这么贵的东西呢？这时，房东老大娘走过来说:“傻孩子！你还蒙在鼓里呢？你妈这几天没去拾柴，他每天背着你出去捡点破烂儿，换点钱，积攒到一起才买来这些东西呀。”听了大娘的话，我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妈妈，您？……”

          咳……，还能说什么呢？这就是母亲啊！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原创:刘尚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