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春,没有阳光,只留斜风在空中横冲直撞,不时地扬起地上的沙砾,暴虐打在我的脸上,有些生疼。
更有调皮的沙砾,一个不小心直扑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合拢眼皮,眼睫毛将沙砾稳稳地托住。
待眼睛再次睁开,它便如举重运动员,将托住的沙砾高高举起轻轻地抛出。我心里想着“好险”,眼睛却轻松了许多,思绪也莫名地活跃了起来。
儿时的经历涌上心头,那是我第一次认真思考眼睫毛的重要性,也是第一次郑重其事地摸着眼睫毛,感谢母亲让我有着长且密的睫毛。
夏天的傍晚,约上三五个小伙伴,来到了农村的场院,空旷人少但蚊子很多。天色尚明,我们总会顺着场院跑到水渠边,与蚊子不期撞遇是常有的事。
正如我那次,当我奔着前面的阿香跑过去时,只觉得一无名物直接扑将过来,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那小东西便被挡在了外面。
我用力地挤了挤眼睛,确认那东西并没有进入。待我睁开眼睛,眼睛上总感觉悬挂着什么东西,而闭上眼睛却安然无恙。
我用小手指轻轻地摸了下眼睛周边,当手指扫过眼睫毛尖儿时,我碰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我低头轻轻取下,凑着银色月光我看清了它的真面目,竟然是一个大飞虫,想必它是在经历我眼睛眨挤酷刑后直接碾成肉泥,并拌着汗水亦或泪水挂在睫毛尖儿尖儿。
现在想来,有点儿恶心。可在儿时的我看来,却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
与此同时,一个问题也足足让我思考了一个夏天,那便是:眼睫毛的用处是什么?遮风挡雨还抵御飞虫,这便是我思考的结果。
仔细算算,那一年我只有8岁,而关于眼睫毛的用处便是我思考的第一个哲学命题。
当然,场院里的蚊子不会因为我的哲学思考而减少。能说得出名字的蚊子和那些不知名的小飞虫,成为与我们嬉戏玩闹的好友。
玩得多了,也便忘记了第一个哲学命题,直到它们偶尔猛地扑向眼睛的时候。
疯跑在农村的场院,藏老母、别花楼、老鹰捉小鸡,甚至一些叫不出名的游戏一晚上总要轮个遍。
那时的我们,永远东跑西颠,永远不知疲倦。当然,不知疲倦的还有那些说得出和说不出名字的飞虫。
眼睫毛的美妙成了我思考自己与世界关系的第一哲学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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