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没点菜?快!服务员,麻烦过来一下。”西瓜在我们对面坐下,拿起菜单提高嗓门,朝一旁的服务员喊了起来。然后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擦拭额头的汗珠。
“我不知道你爱吃啥,所以等你来了再点。”我解释道。
他朝我笑了笑,然后看向儿子:“这是小虎吧?来,你爱吃什么你来点!”西瓜把菜单转了个方向,移到对面我儿子面前。
儿子点了个炒土豆丝就说点好了。他接过菜单,问我喜欢吃什么,我有点不自在,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自然,我和他说蔬菜都吃的。他便低头翻看起菜单来,嘴里还时不时念出几个菜名。
这时,我开始端详起他来。
干净的白色短袖衬衫被宽厚的肩膀微微撑开。圆圆的脑袋上,有着一头短而密密匝匝的黑发。宽阔微凸的前额下方,眉毛粗黑浓密。一双眼睑覆盖的范围并不大。短小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金属框眼镜,眼镜有些老旧,从眼镜边缘凸起的镜片部位看去,镜片似乎有酒瓶底那么厚。
服务员过来,他迅速报了几个菜名,然后要了一瓶可乐,合上菜单,转手递给了服务员。
西瓜勾起右手食指,用指关节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眉毛带着眼皮往上提了提,嘴角也不自觉地随这一动作往上迎合。这时,再透过他那厚重又模糊的眼镜看他的眼睛,果然小成西瓜籽那么大的两个黑点。
饭菜上桌,我们边吃边聊。
西瓜曾做过销售,所以比较健谈。但他觉得自己的个性不适合做销售,不愿意委屈和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圆滑的人。
他有自己的追求(这点以后再详述)。因此,目前在办公室做普通文职,拿着大部分打工者都能拿到的工资。无房无车无存款。这些是我对他的初步了解。
饭后,西瓜热情地带我们到附近买了好吃的饼。然后又把我们送到公交站,车子还没来,我叫他别等了,先回去。
人群中,他显得微胖而壮实,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背略微有点驼,有虎背熊腰之态。一只手搭在挂到臀部的单肩包上,走起路来显得有些晃荡。
我们和以往不同的是,第二天彼此都没联系对方。
我问儿子:“你觉得西瓜叔怎样?”
“还好吧,我没什么看法。”孩子大了,话越来越少。
黄昏,我像往常一样独自来到离家不远的钱塘江边。夕阳渐渐坠入地平线,天空燃烧着一片鲜红的霞光。晚风吹拂,江面波浪翻腾。
以往这时候我会在江堤快走,坚持锻炼不但能让身体健康,还能让心情愉悦。我站在岸边,看浪花拍打礁石——浪儿涌上来,又退回去;时而歌唱,时而叹息。
这几年,我孤身一人在异地拼搏,把悲伤化为力量,努力挣钱,在杭州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对自己说:要活得好好的,将来和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对比人生。
第三天,西瓜下班后带了一大袋零食,还买了几本初中数学和英语练习册来我家辅导儿子。西瓜曾经是学霸,所以辅导孩子肯定比较在行。
我在厨房做晚饭,西瓜在客厅辅导。我不太会做的菜西瓜叫我留给他做。看着灯光下忙前忙后的西瓜,看着孩子有人关爱,一股暖意不觉涌上心头。
转眼就到了九月开学季,儿子又要回老家读书了。西瓜又买了些吃的过来,陪我一起把儿子送到汽车站。他一路上给孩子灌输知识,鼓励和引导孩子,希望他好好读书,争取以后考到杭州读大学。
儿子默默点头,透过车窗玻璃和我们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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