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对鸡的印象已经变成了杂货店里真空膜包装的肉,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把鸡看作一种鸟类。”
你对鸡的印象又是怎样的?对于中国人而言,鸡作为十二生肖的一种自然是不陌生,然而身边能接触到鲜活的鸡的机会显然是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时候,湛江鸡,清远鸡,白切鸡,茶香鸡等等这些桌上的美味才是我们对于鸡的印象。
《鸡征服世界》?鸡怎么征服世界?我带着这样的好奇,窥探作者试图为鸡证名的意图。
作者在其中一章的开头引用了爱德蒙·索尔·迪克逊《观赏性禽类与家用禽类的历史与管理》的说法:在人类迁移与征服陌生大陆的征途中,鸡一直陪伴在人类左右,仅次于狗。
然而,同样都是家禽,同样都是十二生肖的一种,同样都有鸡犬不宁的名声,然而鸡和狗的命运是在是挺大的。
狗变成了人类忠诚的陪伴,升级成了宠物,甚至还变成了家庭中的“儿子”“女儿”,许多团体自觉抵制吃狗肉;
鸡的命运就大不同了,很少听说有人把鸡当做宠物,更没看到过抵制吃鸡肉的行为(除了禽流感时期);说到陪伴,鸡的命运通常是在被关在鸡笼或圈养在园子里,变成早上报时的工具,变成营养补给品(鸡蛋)或者招待客人的下酒菜,变成节日里祭祀的活物,变成我们手中的玩物比如鸡毛毽子,……
如此这般,鸡征服世界就变成了可能,所以作者在书中写道:
“如果猫和狗从世界上消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鸡一旦消失,就会影响人类社会的正常运转。鸡是最早被豢养的家禽之一,从医药发展、文学、美学到文化宗教研究都能看见其踪迹。鸡也是人类主要的蛋白质来源,在养鸡场里它们是工业化的动物,源源不断地为人类提供肉和蛋。
天主教教皇、非洲巫师、中国哲学家和中东的神秘主义者都曾经称赞过鸡,它还是信使神,是性符号,是复活的象征,是邪恶的缩影,是万灵药……达尔文和巴斯德都曾利用鸡为现代科学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鸡之于人,可不只是肉食而已。
在公元初期,从日耳曼的陵墓到日本的神社,鸡在横跨亚欧的数十个宗教传统中扮演着光明、真相与复兴的象征。藏传佛教将鸡作为贪婪与淫欲的象征加以回避,或许是因为鸡无法适应青藏高原上的寒冷气候——直至最近这个问题才得到解决。不过,在旧大陆的大部分地区,鸡不断扩展的精神象征意义不仅展示了其在农业上广泛的实用性,也反映了人类不断变化的信仰。与雅兹迪教类似,鸡随着帝国的崛起与衰落进行调整适应。新的神、教义与教条持续涌现、消亡或是转型,但是鸡却始终稳坐其位,一直都是人类信仰中的关键组成部分。”
然而,鸡在东西方文化中都少有美名,和“鸡”字沾上边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事。
在汉语中,“鸡”变成了妓女的叫法,而此书的译者更是说得很直白。“鸡没有鸡巴。这可不是什么禅宗的谜语,因为公鸡确实没有阴茎。更准确地说,鸡的阴茎已经消失了。这点十分令人不解,因为公鸡一词是最常被用来指代男性生殖器官的词语。尽管公鸡阳具消失的原因在致力于鸟类阴茎研究的学者中长期以来都是争论的焦点,但该谜团直至最近才被人解开。”“尽管鸡的交配过程同样会比较喧闹,但它们完成的是泄殖腔交配。”
同样,英语中的cock也带了很多意味。“生物学无法解释为何俚语中用于指代男性生殖器的词同时也指代某种鸟类,何况这种鸟类还没有该器官。每当加拿大人、澳大利亚人、英国人,以及其他英语国家的人无所顾忌地脱口而出这个词时,美国人则往往会面红耳赤,因为其他英语国家的人在描述雄鸡时仍然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该词。18世纪时,新英格兰地区的清教徒将cock一词从美国的词典中剔除了出去。cock很可能源自于对鸡鸣声的模拟——最初源于古雅利安语中的kak一词,意为咯咯叫。”
“尽管鸡没了鸡巴,但却赢得了世界”,有点啼笑皆非?然而,在《鸡征服世界》这本书中我还看到了两种解读:
一种是关于鸡的凶狠好斗一面,如人类无情无尽的征服欲:
“阿布札诺夫相信,鸟类之所以能够在大灭绝中幸存下来并最终世代兴旺,而不像近亲恐龙那样惨遭灭绝,其原因就在于它们的体形较小,使其能更迅速地适应环境,没有那么脆弱。今天的鸡没有牙齿,也没有它们远古祖先巨大的利爪,但是在它们DNA的最深处,仍然保留着源自爬行动物时期的凶狠一面——正如我们心中所描绘的恐龙形象那样——既令人心向往之,又使人心惊胆战。“
于是人类之间的竞争也通过斗鸡来实现,鸡变成了主人的延伸。“从日本到菲律宾再到印度,这些地方的斗鸡品种均与D型单倍型有所关联,因此斗鸡活动极有可能是促进鸡从其家乡扩张至全球各地的主要因素之一。科学家十分好奇的是,在古代,鸡在打斗方面的潜力是否盖过了它们在提供肉食与蛋类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菲律宾人应该算是世界上最热衷于培育斗鸡品种的民族。从16世纪以来,菲律宾就以培育了全球几种最凶猛的斗鸡品种而知名。即便在今天,斗鸡仍然是当地传统的核心组成,就如同斗牛之于西班牙。在如今的工业化社会中,斗鸡已被逐渐遗忘或是被鄙视,但这种传统的比赛活动很可能正是促使鸡征服世界的催化剂。”
另一种则是鸡的智慧:
“鸡就像一把长了羽毛的瑞士军刀,用途广泛,能够在特定的时间与空间里为我们提供所需要的一切。回顾历史,正是鸡的这种可塑性使其成为所有驯化动物中最具价值的动物。鸡就像是鸟类中的变色龙,一面映照着人类欲望、目标与意图之变迁的神奇镜子一一它是威望的象征、真相的诉说者、不可思议的万灵药、魔鬼的工具、驱魔者,或是巨大财富的来源——忠实记录着人类的探索、扩张、娱乐以及信仰。如今,考古学家开始利用简单的筛网收集鸟类骨骼,其中蕴藏着有关古代人类生活的方式、时间以及地点的信息;而通过复杂的大量数据计算,生物学家得以有可能追溯鸡基因的演变,而这也与人类基因的演变息息相关。此外,通过研究长期被浪费的鸡脑,神经科学家也发现了令人不安的迹象—一鸡的智力程度很高,而这也为人类自身行为的研究带来了有趣的见解。“
书中塞根福特就曾经这么说道: “它们的存在就像是背景噪音,可如果你愿意仔细审视它们的话,会发现它们远不只是噪音而已。鸡会利用日出预报时间,鸡的社会交际极为复杂,而且它们还是除灵长类之外为数不多的几种能够根据不同的听众调整信息传达的动物。”
然而,随着工业化浪潮对于农耕社会的持续冲击,如今的我们已经切断了与鸡这种动物的联系。“我们的角色变成了照料者,我们的目的是更高的效率与更廉价的食物。”
“尽管我们与鸡的距离渐行渐远,但对其的依赖却越来越强。当我们形容勇气、怯儒、坚韧与自私,以及其他人类特征与情感的时候,用词仍与鸡紧密相连。正如文学评论家乔治·斯坦纳所言:“一切都会被遗忘,除了语言。”我们或是狂妄自大,或是临阵退缩;或是“妻管严”,或是如履薄冰;或是孵化观点,或是怒发冲冠;不得不承认,我们在许多方面与鸡更为类似,而非老鹰或鸽子。我们就像这群后院里的家禽:既温顺又暴烈;既平和又易怒;既优雅又笨拙;想翱翔于苍穹,却被囚困在地面。“
一方面是与现实中的鸡联系的切断,另一边却又是对鸡的文化依赖,人类真是够矛盾的!
译者萧傲然备注:
狂妄自大(cocky),cock意为公鸡;
临阵退缩(chicken out),chicken意为鸡、鸡肉;
“妻管严”(henpecked),hen意为母鸡,peck意为啄食;
如履薄冰(walking on eggshells),eggshell意为蛋壳;
怒发冲冠(get hackles up),hackle意为鸡脖颈处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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