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们学校为什么叫翰琅学校吗?”伊冠英在小组里问道。
“原来这还有由来的啊......”徐行道。
“别为难徐行啦,他来翰琅都两年了就上过一次后山,那一次还是杜逊锋带我们去上班会课。”一旁的白山岳嘻嘻笑道。
“你上去过很多次啊?”徐行不服。
“多不敢说,一星期三次还是有的,毕竟要拿外卖。”白山岳道。
“喂喂喂,当我这个学生会的不在啊。”高蓝萍就坐在白山岳后面。
“萍姐啊,上次我还看到你拿着好几份那个啥呢......”白山岳用手掩住嘴巴,说话的音量又故意让全组人都听得到。
“我是奉命行事,那次是杜逊锋奖励我们帮他弄公开课,叫我去订的外卖。”高蓝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翰飞点墨,妙笔生琅。”钟语珊说话时依然低着头看书,也好在这一组还有个钟语珊不会脱线。
“对对对,就是这个。”伊冠英道,他拍了徐行一下,“你看看人家,看看你自己。”
“我是粗人。”徐行最终得出这一结论。
“伊冠英,再问点什么玩一下,不然大课间好无聊。”高蓝萍道。
“让我酝酿一下......”伊冠英高速运转大脑。
“要不让我来问吧?”钟语珊抬起了头。
“快问快问,伊冠英再想不出来就要讲黄色笑话了。”白山岳哂笑道。
伊冠英算得上白净的脸上现出红晕,粗着脖子道:“你说谁讲黄色笑话?”伊冠英的语气带着火药味。
夹在中间的徐行懵了,心想这家伙平时不挺能开玩笑的吗?
高蓝萍立即插了句话:“听问题听问题,别气别气。”
钟语珊并没有在意小组的气氛变化,声音还是犹如春冬交际的凉风,挟着柔和而来,但萧萧而过,只留给人们丝丝凉意。
“翰琅学校何处是天堂?”
“哈?”高蓝萍瞪大了眼睛,“姐姐啊,你作诗还是问问题。”
“这个问题是我在贴吧看到的。”钟语珊道。
“贴吧吧主就是我,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贴。”高蓝萍难以置信,“哦不对,吧主也不见得把全部贴都看一遍。”
“天堂指的是什么?”伊冠英问道。
“自己猜猜吧,总猜的到。”钟语珊说罢又低下头去看书,伊冠英只看得到她一头乌发。
“天堂......”伊冠英喃喃着。
好之园,520寝室。
“翰琅简直就是一个工厂啊!想把我们都变成机器人!就应该拆了!”王开在520大喊着。
鉴于在宿舍内杨晓峰从来都是戴着耳机看书或者是捣腾手机,林坦中午留教室自习基本不回来睡觉。所以能“聆听”王开心声的只有江平之和徐行。
“你这样就有点愤青了。”徐行道。
“我认为妄想的心谁都有,但关键看行动,如果你真地把翰琅给铲了,那么你就不是愤青。”江平之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每每这时刻江平之都需要像徐行这样的队友引出他的下一句话。
“王开没有那个行动能力,所以他是个愤青,就是这样。”江平之干脆道。
当然,翰琅有会给有暧昧关系的女生发短信的全级第一,也有冲进女生楼表白的模范班长,王开当一个愤青也不算过分
“先别讨论我是不是愤青这个问题,你们说学校至于吗?还要统一全部人穿校服,当我们小高一啊?”王开把话题拉回去。
“或许每天站在上面看我们做操的那个体育科组长是个强迫症患者,看到全部人都穿校服心里比较舒服。”江平之道。
“那他怎么不让全部男生的肩膀宽度一样,全部女生的身材都一样?”王开道。
“因为这样的话并不能让他感到更舒服一点,毕竟有的班男女混着排队,有的班女的在前面,有的班男的在前面。”
“那他怎么不规定每个班都按一种形式排队咧?”
“因为总有杜逊锋这样的奇葩时不时要惩罚一下男生让男生在前面,时不时惩罚一下女生让女生在前面。如果要统一队式的话,体育科组长就要调查每个学生的犯纪律的习惯和周期,然后再让每个班都那样排。但这样也不行,因为总有像邱志敬那样的班没有人犯纪律,这样的班的人若要根据其他班犯纪律学生的习惯和周期来不断变动位置的话,会很不爽,然后他们会上报诉邱志敬,邱志敬是个护短货,他又会上报学校,学校会向体育课组施压,体育科组长就会疯掉,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疯掉,他不会那样做。”
林坦在江平之一连串说完全部时开门进了520,看到江平之脸都憋红了,正大喘气着,不解道:“你们干吗?”
徐行应声道:“平之和王开在讨论体育科组长为什么不让每个班按同一个队式排队。”
“这个话题怎么来的......”林坦不解。
“最先是......王开觉得我们学校像个工厂。”徐行用力回忆着。
“为啥?”林坦扭过头去问王开。
王开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我觉得校服好丑,不想买。”
江平之登时坐起,“你妹的,就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你真崇高到议论翰琅的体制问题。”
王开看着江平之,“你,太高估我了。”
17:20,好之园520寝室
“我日,怎么那么大。”翰琅的“海浪色”校服套在身材匀称的王开身上显得异常宽大,“我明明买了175的,应该合适才对啊。”
“校服偏大,你177的身高估计165就合身了。”520一行围观群众中恐怕只有一年四季都身着校服的徐行有资格发言。
王开郁闷地把校服收回袋中,赶忙冲去小卖部换套165。
五分钟后。
“不能忍啊不能忍!”王开气冲冲地回到520.
“小卖部阿姨不给你换衣服?”林坦刚洗完澡。
“这算什么?难道你觉得这种事就会让我气愤吗?”
“根据你的平日表现,应该是会的。”
“我给你们说一下。”王开稍微平定了心情,“今天发生了什么知道吗?”
“一天这么多件事我怎么知道你说哪件?”林坦不知如何去应答。
“那好,我直接说,今早田伯中给杜逊锋叫进办公室去了。”
“根据杜逊锋平日表现这也是正常的。”
“主要是你知不知道杜逊锋为什么叫田伯中去?是因为有人把田伯中在班群里说的东西告诉了杜逊锋。”王开气急道。
高二(12)班的英语老师是冯处,教学态度是不错的,可惜腹中墨水实在羞涩,水平有限,田伯中性子直爽,便在班群中吐槽。可就在第二天,田伯中就被杜逊锋召入办公室受了一顿痛批。
“会不会是中哥哪次在教室吐槽冯处的时候给杜逊锋听到了......”林坦说得自己都有些怀疑。
“哪有这么巧,就是有内奸,我靠,都什么年纪了还当二五仔!我不能忍啊!”王开举起衣杆,一副要为民除害的架势。
“诶,你没去换校服?”林坦这时才注意到王开两手空空只带着一腔愤气回来。
“好像......刚才一楼遇到田伯中听他讲听到太激动丢一楼了。”王开转身下楼。
教室中。
“要是给我发现是谁,我弄死他。”白山岳在教室朝着空气吼了一句。
徐行静待自己的耳膜停止颤动,再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宿舍打牌让人给告密了!”白山岳咬牙切齿地说,“待从头,收拾旧江山,朝天阙!”
“岳飞当时也给人告密了?”徐行不明白他为什么念满江红。
“没有,我只是表达我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白山岳目露凶光。
讲台上吕白走过。
“你说是不是他!”白山岳狠狠道。
“应该......不是吧。”徐行觉得白山岳有点神经质了。
萧泰从过道走过。
“你说是不是他!”
“你冷静点,别乱怀疑人......”
物理课代表顾璧走到白山岳身边发作业。
“你说是不是他!”白山岳双目扫向顾璧,惊得顾璧连连后退。
“你别吓着人家啊。”徐行无奈道。
“那是不是她!”白山岳看向风心兰。
“女生你都怀疑?”
“对哦,女生......”
去饭堂的路上。
“所以啊,做人啊要醒目点,要懂得抉择。”伊冠英在回宿舍的路上和徐行讲道。
“你说的谁不知道。”徐行应道。
“说直接点就是学生率先考虑帮学生,而不是帮老师,你想想你身边五十多个人天天待在一起,小错都是可以原谅的嘛,何必惊动老师呢。”伊冠英道。
“有道理。”
“你要学着一点,别跟之前一样给杜逊锋说几句就怂了啊。”
伊冠英这句话戳中了徐行伤疤,徐行一直觉得自己在那件事上愧对520的舍友们。伊冠英察觉到了徐行突然的沉默,瞥到了徐行脸上的阴郁,有点愧疚刚才说话过了一些。
“没事的啦......以后不会就好,这个.....可以改的嘛。”伊冠英磕磕巴巴地安慰道。
“对,我不能再那么怂了。”徐行像是下定了决心。
近来迟到和宿舍扣分现象严重,个别宿舍如521再通报一次就要给停宿了。但在杜逊锋掀起的整治浪潮中,还是有人“顶风作案”。
办公室内,杜逊锋绷着一张脸看着马群中,“全班五十多个人,四十多个人让我省心,甚至有很多人一件事都没有犯过,但还是十几个人总给我添麻烦,其中包括你。”
事实上马群中就迟到了一次。
马群中回到教室后在男生中大吐苦水,“班上有人一件事没犯过,他能说出一个我吃屎。”
林坦听到了,说了一句:“我啊,我一件事都没犯过。”表情很认真。
马群中有些下不来台,他总不能指着林坦说:“你确定你没犯过一件事?你保证?”这样的咄咄逼人是江平之的作风。但马群中心里想身为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连压点到教室,捣乱纪律都没过一次,且怎么会有人会因此为豪。
群体有着一个明显的属性,一旦在众人势态向一边倾倒时,若有其中一员违逆,便会异常的突出。
徐行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一个人将真正的自我表达出来就可以让大众接纳,你要不得不去做出一些迎合、一些隐瞒,来让自己在人潮中站得稳脚。
在人潮中应当如此,那在青春这条一去不复返的河流中又当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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