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舅

作者: 幽默醋姐 | 来源:发表于2025-07-24 17:46 被阅读0次

原创文章首发,文责自负

我的大舅,生于一九四零年,于二零二五年六月六日在老家因病过世,享年八十五岁;在六月二十五日,下葬。

大舅过世后,母亲曾经电话通知我。我已计划好,待大舅下葬时,和母亲一道去送送大舅。可是世事难料,碰巧在六月二十四日,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没有完成。那天,我都已经忙到中暑,还是没能够顺利完成。于是,我只好第二天再完成。

六月二十五日,大舅下葬,我没有办法去。多少有些遗憾。后来,母亲和弟弟一起去了。

记忆中,我的大舅,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母亲的家人,世代为农。大舅参军,在部队是医生,还是很厉害的那款。大舅转业回家,在医院当了主刀医生,后来一路到了市人民医院的院长。他成了母亲家族的骄傲和荣耀。

常常听母亲说,大舅又救了谁谁。当然,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医生就是救死扶伤,舅舅也在履行他的职责。他在医院,受到了患者的一致好评。医院里,经常有人因为他的医术了得,常常推荐别的患者来就诊。他动了数不清的手术,救了数不清的人。

虽然我小时候,经常和母亲回老家看大舅;但因为我太小,根本记不得。母亲常说,大舅经常在家吃饭,一个电话,或者一个人又把他叫走,一去就是几个小时甚至通宵。很多时候,他的饭还没有吃完,又上手术台。

第一次印象最深的事。高中放暑假,我和父亲一起回老家,看大舅、舅母和哥哥们。那时候,大概是九八年左右,我还是一个高中生,具体是高一还是高二,早已记不清楚。

大舅在医院,分了单位旁的家属房。那是一栋特别老的房子,外墙是红色的砖,根本没水泥或者沙子粉糊过。一看,又破又旧的房子,我有些失望。因为印象中的大舅,应该是住在崭新的高楼大厦里面。即使旧房子,他们也只有两间房间,厕所还是共用的那种。

这红砖黑瓦,让我颇为失望。我的大舅,难道就是在这里面工作,在这里面救死扶伤?这也太简陋,太破旧了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栋房子,是七八十年代的新房子。那时候,是整个市区的新街和新房子,曾经是很繁华的地段和房子。它的年龄甚至比我还要大十多岁。

暑假很热,我和父亲,没事做。我们就到处走,居然走到了大舅上班的办公室。原来父亲,想特意带我,去看看大舅上班的地方。

那是一件简单的办公室,两个凳子,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墙上有数不清的锦旗和感谢词,那是大舅的荣誉证书。大舅,坐在里面,跟病人就诊。他忙完,我们说了几句话。大舅让我们简单看看,后父亲主动带着我,到了大街上闲逛。

大舅在上班时间,我们不能影响他工作。那一刻,我很骄傲。我的大舅,救死扶伤,好厉害啊。

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好不繁华。可是这条街的房子,全部都像医院一样,都是红砖瓦房,没有粉糊。我在想象,多年前的繁荣和热闹。

医院边上,有一条江,以前要过江,全靠一个轮渡。现在,早已修建一条桥。可是我没有坐过船,更不知道什么是轮渡。父亲特意带我,去瞧瞧,去看看。

我们到了江边。看到远远的地方,一条长长的桥,横贯江的两旁。桥上,车水马龙;汽车和摩托车,行人,络绎不绝。

我们是来体验渡口,看船坐船的。

随着不多的几个人,我们来到了渡口。一条十多米长,五六米宽的金属船,躺在江边,等着我们上去。船票大概是五角钱。

我第一次坐轮渡,特别兴奋。船上,有人,有摩托车,又逛街的,有赶集的。有当地人,还背着菜,到河对岸,卖菜。看着船上空间,基本有百分五六十装满,船就开动了。

我早已,记不得,那是烧油还是用电,多半是柴油发动机。因为在别处,我记得轮渡是柴油发动机的,有轰鸣声,还有臭味。此处,我太小,根本不懂这些,也没有关注。

船开动后,江水在船边,泛着阵阵涟漪。阳光照射下来,波光粼粼。江的左边,旧房子,比比皆是。江的右边,高楼林立。左边是过去,右边是未来。左边是历史,右边是前景。两岸有数不清的不知名的大树,在阳光下,闪着绿油油的光芒。太阳透过树叶的间隙,在江水中洒下一把一把的金色光圈。

我回顾过去,着眼现在,展望未来。

江水碧绿,人在船上坐,船在画中行。

我们过江后,又到对面到处转,后来又随着船,回来这边。

对面的高楼,很多。可是我没有亲戚,在里面。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栋栋没有感情的房子。江的对面,因为有了大舅的全家在里面,虽然看着破旧,可是也倍感亲切。

这和我第一次,看着的失望和感叹,完全不同。

大舅有四个儿子,早已成家立业,不再住这里。他们也是大舅的成绩。我们的到来,他们热情招待。我在自己家,风扇都没有。但是这里太热,每晚必须风扇不停地扇。这些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很奢侈。我想:那得多少电费啊。

在自己家很久,或者至少一周,才能吃一顿猪肉。

在大舅家,他们为了招待我们,每顿都会变着花样跟我们做吃的。鸡肉,鸭肉,鱼肉,猪肉,羊肉,牛肉,什么都跟我们做。那是我吃得特别好的一段时间。

我家,当时只是不借米而已。我家,刚解决了温饱。大舅辛勤地工作,他们家也许已步入小康。也不知道,我们回去后,大舅和大舅母,会不会吃糠咽菜。

当时,我不会想到这些,也不可能想到这些。这时候,我还是会觉得,大舅待我们的生活,也太过分,太好了。

那时候,大舅快退休了。大舅母,早已退休。估计他们的生活条件,也就一般。毕竟他们还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媳妇,四个孙儿,他们开销也很大。那一点,退休工资,和大舅的工资,被我们奢侈掉后,他们也许会过一点苦日子。

耍了几天,我和父亲,又去乡下看望了我的二舅。还有隔房的幺家婆,以及她家的大舅和二舅。

我还记得,下着大雨,回老家的路很泥泞。我穿着凉鞋,跟在父亲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泥巴路被雨水泡发了,稀泥可以没过脚背。实在不好走,我凉鞋基本都快废了。我干脆拿着凉鞋,拎在手里,光着脚丫,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跟在父亲后面。

父亲,在前面,走走停停,等我。我在后面,急急呼呼,追赶父亲。那是我这半辈子,走得最艰难的稀泥巴路。

早知道回母亲老家的路,全是稀泥巴,这么难走,我就不回来了。在城里,大舅家,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这时候,大舅上班的那所医院和附近街道,那些红砖的房子,也变得明媚起来。它们在我眼前晃动,似乎带着滤镜,色彩鲜艳,明艳动人。

早知道回母亲老家的路,全是稀泥巴,这么难走,我就不回来了。可是现在,我在半路上;走下去,不知道还有多远;返回去,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我进退为难,可是看着父亲坚毅的背影,我知道自己只能向前。假如我再继续犹豫,多半会和父亲跟丢的。

二舅家,很脏。我没有住他们家。我住在了隔房的大舅家,他们家干净,有两个女儿,正好跟我一起耍。

还记得,等天晴,路好走后,我们几个女孩,还一起去镇上赶集,买了一些饼干。

那个饼干,我至今难忘。

起先,饼干买回去,我吃腻了。隔房的大舅母,就把饼干,放在了桌子上。

后来,我想吃,又去找饼干。桌上的饼干,不见了。

他们所有人,都不在那间屋子。我没有问他们,直接在屋子的抽屉里翻翻,看看,瞧瞧。又到隔壁的幺家婆那里,找了一圈。我什么也没有找到。

原来他们对我都很好,等我找了饼干后,隔房大舅母对我,明显有些不对,冷言冷语,判若两人。

待父亲和我在一起,她又熟络起来,热情起来。当时,我摸不着头脑。

好在不到两天,我们就从乡下回城里了。

现在,回想,为什么隔房的大舅母对我,之前和之后态度判若两人。

因为她误会了。她以为,我是在偷东西,其实我就是嘴馋,找饼干吃。我没有把这里当成外人,但是他们把我当成了外人。

我的错误,就是:年少不懂事,找东西不问人。错把外人,当成了自己家里,自己去找。亲戚就是亲戚,不是自己家。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后来,我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无论谁家,都不会乱动别人的东西,需要可以直接问,免得被误会。当然,现在我早已嫁人,在父母家里,婆婆家,算自己人,也可以算外人;我还是会找东西包括吃的和用的,但是都会主动问问,再找。

在朋友家,我无论干什么都要请示一下。要去上厕所,要去房间,都要请示,同意后,再去。也许这样,才是成年人,该有的品质。礼多人不怪嘛。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隔房的大舅母,虽然不好明说,但是她给了我脸色。我只是年少,只是不懂规矩,我能看懂别人的脸色,也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和心情。我是不懂规矩,我不是傻。

感谢隔房的大舅母,她给我上了一课,感恩遇见。

第二次,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我弟弟在二零一一年结婚,大舅和二舅,隔房大舅母和二舅母,来参加他的婚礼。

吃饭席间,我们简单交流了几句话。具体内容,早已记不住。可是,我记得,那天给他们几位长辈,拍了一张照片,还是很有意义的。

大舅,二舅,隔房大舅母和二舅母,还有母亲,他们几个兄弟姊妹,一起拍了一张照片。大舅,当时早已退休,头发花白,但他还能走动。二舅,比现在年轻多了。隔房的大舅母,早已忘却了那个饼干事件。可是,我还记得。二舅母,没有什么变化,毕竟她小得多。

那张照片,现在就变得尤为珍贵。

第三次,印象很深刻的事。二零二零年七月二十六日,大舅,八十大寿。父母和我,弟弟,都去了。那天,大舅身体已经不太好,中风偏瘫,坐轮椅。他一直住院,直到八十大寿前,才好,才勉强刚出院。

大舅,生日那天,也是坐在轮椅上或椅子上。他在舞台上,接受来自亲朋好友的祝福,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孙女的祝福。他应该很开心,但是因为领导出身,他很淡定,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特别压抑。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淡淡的。即使过八十大寿,就像我早餐喝一个稀饭一样平淡。也许他年岁已高,不适合大喜大悲。毕竟他刚中风,刚偏瘫,也许他也在压抑他的激动。

因此,这个八十大寿,看来,有些给大舅冲喜的味道。

母亲,每年都会去看望大舅、二舅一两次。我总是忙工作忙生活。从那以后,我一次也没有去过,因为太远了。

有时候,弟弟和父母一起去。

近几年,父亲上年纪了,他的脊椎经常骨折,他也没有办法去看望他们。即使自家开车,他也受不了舟车劳顿,长途跋涉,马不停蹄。

最近,每次都是弟弟和母亲一起去。

谁也不知道,那次大舅过八十大寿,竟然是我和大舅的最后一面。

遗憾,但是无能为力。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即使我忙成这样,现在,还没有工作,待业中。

无边落寞潇潇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虽然大舅在我生活中,出现得少之又少,但我还是舍不得他离开。

记忆中有关他的事情,屈指可数。虽然他基本没有管,也没有顾过我们家,基本没有管过我母亲,更没有管过我。也许他的全部时间和精力,献给了医院,献给了患者。他有时候吃饭都没有吃完,哪里有时间兼顾我和母亲、弟弟,以及我父亲呢?

但是好歹,他是母亲的亲哥哥,外公外婆没了,他和二舅是母亲最亲的人。现在,大舅也没了,只剩下二舅,还有隔房的大舅和大舅母、二舅和二舅母。

谨以此文献给我敬爱的大舅,希望你到一个没有病痛的地方,幸福快乐。假如有天堂,我希望你能在那里,无病无灾,万事顺心。

虽然我没参加你的葬礼,可是为了忘却的纪念,我决定把你所有相关的事情,全部记下来。即使有天,我老了,忘了,文字也不会忘记。

一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医生,一个伟大而又不伟大的医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缘分,让我们在简书相遇。感谢你,阅读我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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