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萧龙（或名边城刀声）
边城刀声 文 / 一笑东方
楔子
我从不记仇，我只记仇人。
这是萧龙的话。
萧龙是一个刀客，干的是杀人的营生。
满江湖的仇人，个个都想置他于死。
但很可惜，能杀他的人还未出生。
这是一个边城，跨出一步就是异国。
萧龙只管杀人，他不管你是哪国人。
干我们这行的，不能有情有义，但必须有信。
他明目张胆的在几个国家的边陲游荡，天高皇帝远，无人管，也无人敢管。
但他杀的人都是该杀的，判断的依据，那人曾杀过好人。
这应该交给官府。
官府？官府跟他们穿一条裤子，官府有道，好人就不会惨死。
边城流传着一句话：
有刀声的地方就有萧龙。
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有个前提，那人确实该死，否则，死的人就是你。
萧龙，一个杀人的刀客。
于是，天下欲杀萧龙的人多了去了，更有些闻名而来的刀客剑客想与萧龙一决高下。
但边城最近出了一件事，萧龙失踪了。
一
边城，落日，一点孤影自东土而来。
这里就是边城？萧龙的边城，这群民众的边城，但他来找的是边城的萧龙。
看不出这里是边城，市街如此繁华，他看到的人是张张笑脸，人们交口传诵萧龙的故事。
“不不不，萧大侠那一刀是欲下先上，将那个马贼劈成两半的。”
“你胡说，是直接一刀劈下。他的刀法狠快准猛，天下独绝，不会像你那个穷秀才写字，还逢左先右呢！”
他开始纳闷，这个刀客干杀人的营生，在民众口中竟然成了大侠？
他来自江南，人称江南独秀—易无穷。他扬名天下的是一支无穷剑，在江南无人不知，他来边城就是来找萧龙一决雌雄。
他随便向路人打听，他只能随便。
“请问，萧龙何在？”
“无处不在！”
“不信！”
“不信你喊一声？”
“萧龙！”
“唉！”
于是易无穷看到这样一处场景，满街的人都停下来，齐声答应。
他心里惊了一惊，外表仍显得镇静，他没有再问第二个人。
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他准备慢慢寻找。
客栈老板知道他是来寻找萧龙的，专门给他选了间上好的房间。
您请进，找萧大侠的人多了去了，想杀他的人也海了去了，但他老人家最近又不知去哪个国家铲除奸恶了，您来的不是时候啊！
我可以等！
您只要有耐心，说不好的，也许今晚就回来，也许永远不会来。
为什么？
看面相您是好人？
哦？
萧大侠不错杀一个好人，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好！
那您歇息吧。
二
睡到子夜时分，易无穷忽听街上有碎步疾走的声音，来者显然是个高手，但似乎受了伤。
“你走不了了！”声音中气十足，显然这个比那个功力更深。
刀剑撞击声穿透窗格，易无穷起了床，无需更衣，他本就没脱，这是多年来他睡觉的习惯，他的仇人不少于萧龙。
他刚一飞出客栈，只见一人倒在血泊中，一黑影早已远去，他追了一阵，无果而返。
他心里只一个声音“萧龙，难道？”
第二天，官府收尸，贴出布告，原来死者是十年前杀死城东村一家六口的凶手，边城民众拍手称快。
“这个恶人逃了十年，还敢回来，萧大侠不杀他杀谁？”
“看来昨晚那一刀是‘斜离斩’。”
“准没错！”
易无穷问别人，“什么是‘斜离斩’？”
“嗨！这都不明白，就是在别人飞起离地的刹那刀斜飞出去，刀至人亡。”
易无穷并未惊奇，因为他知道这一刀绝非萧龙所使，昨晚那人的声音太稚嫩。
“大侠年岁几许？”
“不晓得，也许三十，也许五十，这不确了。”
三
用过中饭，易无穷向城墙走去，在城门口忽然一团黑影挟着一股邪气逼入城来。
萧龙你出来，有种的跟爷较量！
来者是条大汉，使一口偃月刀，驾一匹黑马，和大汉就像兄弟，满身横肉不说，最突出的是那鼻子，鼻孔朝天，像两口黑井。
三年后我又来了，今天爷绝不心慈手软，看我不把边城闹个鸡犬不宁，看的人没有一个有惧色，相反的都在笑。
大汉话音刚落，挥刀就向民众砍去，易无穷未动，他知道。
嗖嗖嗖嗖！白日闪电，一柄径寸飞刀把偃月刀裁为三截，大汉的黑脸变成了紫茄子，吓得滚下马来，马也在哆嗦。
易无穷循声觅发镖者为谁，他穿过人影向一个俊俏的身影追去，又是无果。
那身影极其美丽，绝不是男子，难道萧龙是个女子？
四
来自江南的易无穷难以相信，边城的朝晖也是这般美艳。仿佛浸润了一夜的水泽，从湖面升起，那朝阳出水芙蓉一般。难怪这些人不愿离开边城，可是萧龙在哪儿呢？萧龙是谁呢？这半个月来，他目睹了太多萧龙的义举，一个人也没追到，那些人功力远不及他，但为什么就是追不上？仍是没有一点头绪。这个问题困扰着他。是侠是盗，总得见上一面。可如此下去，就算再镇静的易无穷也会疯掉。
正当易无穷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有个人大嘴巴在楼下泄露了信息。
“听说萧大侠在高昌国现身了，还帮高昌国铲除了一个恶人。”
“真的吗？”
“真的，今天从高昌国来的老高告诉我的，就在高昌国。”
易无穷顾不上用早点。
“高昌国离这儿有多远，怎么走？”
“哎呀，急什么，等我用完早点，再说不迟。”
砰！砰！易无穷将两包裹银子摔在桌上。
“说吧，老兄，银子是你的。”
那人笑了笑，还是不急不慢的用早点，边吃边说，“易大侠，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银子能办事。”
他将银子推到一边说，“出城门左行三十里，见一胡杨林，过胡杨林再直行二十里就是高昌国，快马半日即到，所以不用着急。”
“好的，谢了！”
也许想见萧龙的心情比跟他比剑术还要急切，还要美，他骑上马，快鞭而去。
“易大侠，您的银子？”
远远传来易无穷的声音，功力实在深厚。
那是我谢大家的。
五
易无穷进了高昌国，就探听萧龙的所在。
请问萧大侠在贵国吗？
萧龙啊，在宫内呢。
怎么进去？
恐怕您进不去。
为什么？
王上要跟萧大侠长谈，不见任何人。
哦？
易无穷顾不了那么多，在天刚擦黑时，他就进了宫中。
他跃上大殿，听见殿内笑声不断。
他再看时，见王上与一老者在畅谈。
萧龙！他在心里喊道，我就知道萧龙绝不是一个少年，一个女子，哈，果然被我猜中。
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飞身下殿，王上与那老者惊了一惊，老者刀已在手护住王上，手法之快，不在易无穷之下。
萧大侠，别误会，我是专程来见您的。
他已经走，老者说。
不会吧？
骗你作甚，他刚走，你就来。
是啊，王上也这样说。
回哪儿了？
边城。
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追！
易无穷飞身离去，骑马追了过去。
六
夜里赶路，不辨牛马。
胡杨林像一团浓墨，远远看去让人生怕，但他是大侠，大侠不怕，不怕。
可是追了这么远，还不见人影。
夜猫子叫了起来。
连人带马刚钻进胡杨林，似乎一点声响也没有，易无穷被一只网套住了，易无穷没有慌，相反心里很镇静。
火把一亮，几个黑衣人现身了，共有四人，身材奇高。对易无穷来说天下并没有什么网能把他捆住，只是他想看清这些人的面孔，待会好动手。
哈哈，萧大侠，您老人家天算地算，上天入地，也没有想到会被我们无影门的无声网捆住吧。
你睁开狗眼看清楚，老子是易无穷！易无穷不愿别人冒充自己，也不愿冒充别人。
你少来，萧龙有十张脸谱，今天又冒充江南独秀。
少跟他废话，先为师妹蜘蛛魔女报仇。
易无穷才不管蜘蛛还是蜈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败他们甚至杀掉他们，否则，他就被杀掉。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易无穷已游身而出，剑花狂舞，黑夜如昼，四人眼花缭乱之际已入西天，死得很美，死的时候能观赏到这样免费的剑术表演，值了！
无影门在边城的奇何国作恶多端，今夜回到了阎王身边。
易无穷剑上无血，因为剑花已将四人血管震碎，心死了还顶什么用。
七
天亮时，易无穷从客栈的床上醒来。
下面又有人传开了。
萧大侠昨晚子夜时分在胡杨林手刃无影门四大怪，从此五毒绝迹江湖。
好！
易无穷躺在床上听得一清二楚，难道？
他一个筋斗跳将起来，难道？难道？不对，这绝对是个误会。
我要澄清，我不喜邀功，也不喜别人张冠李戴，他飞身下楼。
我要澄清一件事，昨晚在胡杨林是我干掉的四大怪，与萧大侠一点瓜葛都没有。
你少来，易大侠，昨晚四人没有一个有剑伤，那分明是萧大侠的刀气震碎了他们的心肝。
我向天发誓！
好了，易大侠，不要发誓嘛，是你，就是你啦。
好了，这次的功劳是萧大侠的。
好的，好的。
易无穷觉得无趣，就回房接着休息了。
八
易无穷不知几时醒来的，醒来时很饿，他下楼就吃东西。
他在边城混久了，别人都认识了他，都叫他易大侠。
一天，店家又跟他攀谈起来。
易大侠，；来边城几个月了？
四月有余。
感觉这儿怎样？
很棒！
那为什么不高兴啊？
见不到萧龙。
我说过的，无定无常。
我还要等，
您真有耐性，何必呢？
我想看一下他的刀法。
不必的。
为什么？
只要能为这个世界除暴安良，还在乎天下第一还是第二吗？争什么，等什么，还不如回你的江南，和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
别说，我挺想他们的。
是啊！
可是，就这样回去。
怎么？
空手而回。
怎么空手？
不是吗？易无穷做了个两手空空的动作。
手不空的，我会把边城最好的物产给您带上，还有我们边城民众的诚意与祝福，满满的回江南。
你们有诚意，鬼才信呢？
没诚意，你早成鬼了！
易无穷猛地一愣。
店家仰天长笑，许多人从店外走了进来。
易无穷没有慌，他从不慌，只会激动，一激动就要舞剑，一舞剑就会死人，可今天不会，因为进来的都是些老面孔，都面带善意。
易大侠，众人抱拳行礼。
易大侠，店家开口了。
您是这么多年第一个真正来比武的人，许多年来无数的剑客刀客来到边城，真是鸡犬不宁，您不一样。告诉您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一定要保守。
好的！
于是店家将那个秘密窃声告诉了易无穷，易无穷先是一愣，又是一惊，接着微笑起来，最后大笑，再最后向众人作揖，众人也回敬。
尾声
易无穷最后与边城民众告别了，坐上边城民众送他的大宛马，一路东归回到了江南，他终生保守那个秘密，他广受剑术除强扶弱，至今在江南还有关于易无穷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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