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守望

      又一次冷空气南下，朋友圈里的河南大雪纷飞，我们南方的小县城没有飞雪，但是气温却是明显的下降了，风吹得很紧。

      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村里打工的人基本都已还乡，家家都呈现出热热闹闹的过年景象。娘家就在大马路边，谁进谁出看得门清。

      每年打二十后母亲总是会忙得团团转的。比如杀猪、除尘、做糯米子糕、包粽子、裹清明粿、磨豆腐、团肉圆、糊豆腐、包饺子等。年复一年，灶台上烟火缭绕，厨房里飘着诱人的香，母亲的一声喊“来吃啰……”，我们便一溜小跑，齐刷刷站在灶台边，等着母亲分配。这时候，只要我们吃得下，母亲基本不会呵斥，还会笑呵呵地给我们再添，满心欢喜地看着我们吃个心满意足，小肚子圆圆鼓鼓为止。看着我们贪吃的样子，爸妈经常会感叹一句“唉，大人盼赚钱，小孩盼过年”。

      谈笑间，爸妈的孩子如今都已成大人了。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白发，自己的过年方式。我们关注着自己孩子的喜好在厨房里奔忙，以孩子的快乐为快乐，好像母亲往日的模样，忙并快乐着。

      我根本没有意识到父母老去的速度，直到我看到母亲站立在冷风中的姿势！母亲站在马路边，手笼在裤袋里，凝望着县城的方向，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可是她却一动不动，好似传说中的“望夫石”，那么专注，那么神往。我们是突然归家的，没有提前告诉母亲，就这样直接地看到母亲一脸落寞地站立在路边，我心痛得无以复加。看到我，母亲脸上瞬间恢复了生气，马上露出了欢颜，可是我除了轻声地责备母亲——这么冷为何站在外面——其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抚母亲了。折进厨房，锅里正煮着热腾腾的粽子，小苏打的味道暖暖地包围着我，可我终于忍不住泪水奔流——母亲的味道一直都在，可是，那一声喊“来吃啰”却没了应答，孩子养大了，母亲那么多年的习惯改习惯了吗？  我以为我独立了，父母也便解放了，他们可以宽心地过自己的生活，像我们在外面的精彩里乐不思蜀一样，他们也能从少操劳里分出时间、精力去经营好自己的世界，哪里知道他们早已在陪伴我们的路上心甘情愿地丢掉了自我，爱我们爱得那么隐忍，爱得那么辛苦！匆匆停留，父母总是让我们安心工作，带好孩子，告诉我们他们很好，不要操心，而我们居然相信了！我们在父母的指引下见识了人生中那么多曼妙的风景，却从不曾留意父母眼底的那丝期盼，我们又是何其幼稚！

      顾城说：风在摇它的叶子，草在结它的种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我的母亲，她需要的陪伴，只是一个人的站立，不说话，美好吗？不。这一份坚强是要我用灵魂去读懂吗？

      蒲公英妈妈等待着风，噗的一声，让自己的孩儿撑着伞飞向五湖四海，不再有归途。所有的妈妈都是这样的，要历练出非常宽广的胸怀去包容这种指向分离的爱。只是，母亲啊，你的守望，一定会汇聚成金色的大道，牵引着我们拳拳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