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则诚》剧照
上个世纪，文化娱乐活动远没有现在这样丰富，农村小镇常有戏班来演戏，上演折子戏《吃糠》、《琵琶上路》、《乞丐寻夫》等场面十分感人，通常是台上的演员唱得泪流满面，台下的观众看得眼泪汪汪。一片悲泣声也好，一阵叫好声也罢，情到深处观众常会忘情地把银角子、纸币抛上戏台，去“救助”戏中的赵五娘。
戏中的赵五娘就是《琵琶记》里的人物，《琵琶记》诞生600多年后，1956年6月，中国戏剧家协会在北京举办“《琵琶记》学术研讨会”，一个多月后又出版了《琵琶记论文集》；2007年10月，浙江省文化厅与温州市人民政府主办召开“纪念高明诞辰700周年暨《琵琶记》学术研讨会”，40多位包括境外的专家学者出席会议。这部著作吸引了如此众多的专家学者研究。那么，《琵琶记》的作者高明是何原因写下这部巨著？他在写《琵琶记》时又曾发生什么故事？
创作《琵琶记》缘起王四
南戏是“南曲戏文”的简称，也称“永嘉杂剧”，它起源于北宋末年的温州，繁荣于元代。7月15日，市越剧团的《高则诚》在市政会议中心上演，市越剧团团长黄良成既是这部戏的主编创作人，也是高则诚研究会的秘书长。日前，记者来到位于市区西山登高巷的市越剧团见到黄良成。
“《琵琶记》在明清时代的戏曲舞台上，是骅骝独步，无可争锋的。尤其是经过嘉靖年间杰出的戏曲音乐家、戏曲革新家，昆曲始祖魏良辅的‘点板’后，《琵琶记》已成为昆腔演员的入门戏本。”黄良成说，“剧中的‘代尝汤药’、‘祝发埋葬’、‘乞丐寻夫’等许多场面都十分感人，至今仍在许多地方戏曲剧种中流传上演。”
“在民间传说当中，高明创作《琵琶记》与他的朋友王四有关。”说起《琵琶记》的创作缘起，黄良成侃侃而谈。
据说王四早年以博学闻名，高明与他结交为朋友，曾劝他走科举入仕之路。后来王四喜中状元，高明自然十分高兴。在一个北风呼啸的寒冬早晨，他撑一把雨伞去王庄报喜。但高明到王庄后，却见其门户紧闭，一片冷清，让人心里犯愁。难道王老伯(王四的父亲)与弟媳张氏(王四的妻子)已被接到京城的状元府去了？
当高明推开王庄大门，却听到王老伯一番哭诉。原来，王四中状元之后，就在不花太师府做了宰相的女婿，并打算休掉前妻张氏，气得张氏几欲寻死。高明听后，心里十分悲伤，他既为王四的不忠不孝而愤怒，也为王四的家人不平。高明回家后写了一封长信，劝王四回心转意，免得落个恶名，遭天下人唾骂。
但是，利欲熏心的王四不仅没听取高明的忠告，反而送来一张休书休了糟糠之妻张氏，张氏因此被活活气死。高明得知这个噩耗后，越发愤愤不平，决定编写戏文以警后人。他将剧本定名为《琵琶记》，就是因为“琵琶”两字的偏首加起来有4个王字。当时，蒙古人称牛为“不花”，高明又有意在《琵琶记》设置一位牛太师，用来影射不花丞相。
黄良成说，这段故事并不是凭空捏造，在明代田艺衡的《留青日礼》引《大圜索隐》中可找到证据：高东嘉名则诚，元末人也，与王四友善。王四亦当时名士，后以显达改操，遂弃其妻……而《真细录》更是说得凿凿有据，说明太祖朱元璋“知其为王四而作，遂执王四而付之法曹”。其意是朱元璋得知此事后，就派人捉拿王四，交给刑部定罪。
宋代以前有《琵琶记》原形
据黄良成介绍，远在《琵琶记》成书以前的宋代，民间就已流传着关于蔡伯喈的传说。陆游的《小舟游近村舍舟步归》诗云：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这里所说的“负鼓盲翁”可能就是我们瑞安鼓词的早期表演形式，而他所唱的蔡中郎故事，很可能就是《琵琶记》的前身。
明代杰出书画家、文学家徐文长曾在《南词叙录·宋元旧编》中有《赵贞女蔡二郎》一个书目，其中注解：即旧伯喈弃亲背妇为暴雷震死，里俗妄作也，实为戏文之首。可见高明是将“负鼓盲翁”所唱及南戏所演的蔡伯喈故事加以裁剪加工，改编而成为《琵琶记》。
由于剧中的蔡伯喈是历史人物，后人便对此多方猜测，或以为是唐宰相牛僧孺之子牛繁的朋友蔡生，或以为“琵琶”二字上有四“王”字，就认为是高明的朋友王四，或以为是蔡京的第2个儿子蔡卞，或以为是五代时的慕容伯喈等，数百年间种种推测，至今没有一个定论。
“高明桥”和“麻子桌”
高则诚念堂的管理员陈云生告诉记者，在离纪念堂几百米处的地方有一座“高明桥”，这座桥就是为了高明而建造的，如今它依然存在。
相传，高明的家在红光河南岸，他岳父住在红光河北岸。他在岳父的花园里写《琵琶记》时，每写一折，都要数十次往返红光河南北，将故事交给南岸一名弹琵琶的艺人，然后在河边的石亭反复试唱。乡邻们从琵琶艺人的试唱中，对戏中女主角赵五娘的善良、朴实、孝顺、坚贞，十分崇敬，赞不绝口，都希望他能早日写好戏文，拿上戏台演给大家看。他们想，高明为写好这本戏，无数次往返红光河南北，每次来往都得沿河绕半个圈，走三里冤枉路，耽误许多宝贵时光。“为何不造一座桥呢？”有人提议，乡邻们都叫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在有一年晚稻收成后，一座横跨红光河南北的石桥很快建成。高明受乡邻造桥的热情鼓舞，决心尽快写好戏文。戏成之日，这座桥便被定名为“高明桥”。
在艺人弹唱《琵琶记》时，高明总是一边聚精聚精会地听，一边用手指在石桌上打着拍子。当弹至悲切处，如泣如诉，仿佛赵五娘就站在面前。他也情不自禁为自己笔下的赵五娘悲惨遭遇而滚滚泪下。不知有多少次，他听得入神，手指被击破，淌出鲜血，也浑然不知。
高明写这本戏时，一共写了42折，有303段唱词。每一折戏，都是这样唱了又唱，改了又改，久而久之，那石桌面竟被敲打成麻子一样。于是，村民都叫它“麻子桌”。
“瑞光楼”显“双烛交辉”
据陈云生介绍，《琵琶记》在创作中还有一则“双烛交辉”的传说。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人们早已熟睡，只有高明的书斋还亮着烛光。在双烛辉映下，他正埋头赶写《琵琶记》。
当写到马踏五娘时，高明整个心就像撕裂般疼痛，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他用手擦了擦模糊的双眼，打算再写下去，但见桌上的两支蜡烛，晃得很急，那血红的烛泪，随着窗外的风声，一大滴一大滴地沿着烛台滚下来。他写不下去，情不自禁丢下笔杆，伏在桌上抽泣起来。在恍惚中，只见那双烛的光焰不断扩展，火光中闪出一个披着轻纱的女子，用手指轻弹两支蜡烛的灯花。只见两支烛光一晃一晃，慢慢地、慢慢地都向中间倾斜，倏地交织在一起。
高明猛地一抬头，那女子不见了，只见两支烛光仍然交叉着，不想分开。他想，自己是否写得过于悲惨？像赵五娘这样善良、孝顺的妇女，大家都不愿看到她会有如此悲惨的结局，我为何一定要这样写呢？于是，他重新把结尾改成大团圆。后来，人们就把这座楼取名为“瑞光楼”。
在记载明代温州社会生活的《岐海琐谈》一书中，记者找到相关记录，第192篇记载：竣事日，令优人搬演，其所燃烛炬，二焰相接如虹，散彩扬辉，共奇为瑞，即名其所曰“银烛交光”楼。
虽然《岐海琐谈》里说的“银烛交光楼”与陈云生介绍的“瑞光楼”故事情节有些出入，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依然一样，甚至连蜡烛都融入了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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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记》故事
蔡邕(字伯喈)与妻赵五娘新婚才两月，迫于父母之命进京赴考，得中状元。当朝牛丞相强欲招赘为婿，蔡苦辞不从。时家乡遭饥荒，赵五娘卖发侍奉公婆，自己咽糠，公婆发现后抢糠而食噎死，赵五娘罗裙抱土筑坟，画出公婆图像，身背琵琶上京寻夫，在廊庙与牛丞相之女相会，最后一夫二妻团圆。全剧共42出，一般要演两天两夜，其中如《南浦送别》、《吃饭吃糠》、《描容上路》、《琴诉荷池》、《廊房相会》、《扫松下书》等都作为折子戏单独上演。
(图片由市越剧团提供。)(见习记者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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