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刺啦”。玻璃窗划开，清晨的软茸茸的阳光挤了进来，照亮了大半边床。麻雀清脆的叫唤携着清晨的露水一块儿蹦进房间。

她动了动睫毛，迷糊中揉了揉眼睛，大半年没回家了，躺在小红木床上的感觉真好哇！这是家里最小的一架床，也不知道在谁手里头打出来的。床靠墙放着，南北头支着挂蚊帐的木架。那时她还小，七八岁，蜷起来小小的一团，小木床自然归了她。她睡觉可不安分呐，好几次醒来，脸跟身子都攀着地面。后来呢，后来是家里的爷爷出门寻了一块木板和些碎木料，举着锤头叮叮当当地在两头做了一对凹槽，睡前木板“咔嚓”往凹槽里一架，就成了护栏。打那之后，她再没往地上摔过。

爷爷，爷爷现在应该买菜回来了吧？早上吃什么呢？意识慢慢往上浮，该不会又买错了菜，跟奶奶吵起来了吧？爷爷，爷爷，她突然抽搐，猛地睁开眼睛，任凭阳光像斧子硬生生地砍进眼睛，眼泪豁辣辣地往外涌。

昨天，爷爷去世了。

怎么可能呢？一个月前他还接着我的电话，我在这头听到他在那头趿拉着鞋子，昂起头扯着嗓子叫奶奶听电话，怎么就这样没了呢？做的梦吧?

是真的啊！客厅里摆着棺木和照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