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地铁四通八达,在我眼里,如同地下铺设的一张巨大蜘蛛网,而我在地下蛛网里兜兜转转许久,待从地铁口出来时,觉得自己像一只初见晴空的蝉。对,不是蜘蛛,我没有蜘蛛那种气定神闲,而是像在地下蛰伏许久、努力许久的蝉。
我平日在自己生活的城市也是蛰伏状态,只有外出,才是我这只蝉高歌自由的时光。
于我而言,了解一座城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步行的形式去贴近它。若时间允许,能随心所欲在其中消磨掉一日、半日时光,那更是再好不过。
在长沙的太平老街,我花了整个下午,只为把一段黑胡桃木做成一把木勺。在凤凰古城,我裹着厚厚的披肩,沿着沱江走到日暮。在云南元阳,我起个大早,扎进集市里去看新奇的蔬果。
今天,我这只蝉飞到了京城南锣鼓巷的树枝上。
北京的胡同儿很吸引人,我喜欢去雍和宫附近逛,南锣鼓巷倒是来的少。
晴空、枯树、灰瓦墙,老北京的冬天其实就是灰秃秃的,不过胡同里精雕细琢的小店铺还有年轻游客的面孔,让南锣鼓巷的主干道多了几分冬日的活力。
我想看的是主道旁的小胡同。没什么游人,还住着人家,有小学校、派出所,和晒太阳的老人。能让我留恋的,也正是这些寻常生活中带着记忆味道的元素。
北方所有的古城都有相同之处,可随着发展,很多城市有代表性的符号,反倒率先没了踪迹。
横七竖八的电线交集,窄窄的门洞上到处是闸箱,院子里粗粗的树干,自行车靠在墙边……
眼前铺摆的所有陈旧中其实都淌着生活的不易,这种只存于我儿时记忆中的蜗居生活,如今被南锣鼓巷的名气粉饰太多。这里是富圈也是贫圈,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应该是骄傲的,是他们用生活中的不便成全了一段胡同的完整。
对于有些逝去,我珍惜和怀念,会偶尔来怀怀旧,但心里还是喜欢当下生活的舒适和便利。
我是不愿再将生活过回去的,包括许多如同南锣鼓巷般的事物,也只能停留在脑海的某个角落,留待让我和岁月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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