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丈夫在她儿子八岁时坠井溺亡了,她对外都说是因家中井圈崩坏丈夫下去看就再未上来,没人知道她说的话的真假,那事发时也只有她在场。
她这人也因这事被蒙上了恐惧的色彩,村人对她也是敬而远之。
然而这些于她都算不得什么,但女儿的出走却是打击到她了。
女儿学习好随着那村中拨尖的学生去了县城里上学,但是在女儿十六岁的那天,她去县里上学便再未回来。
她疯了一样找,但都不过是白费力气,这么广阔的天地,一个拼了命想逃离的人又怎会让她找到,她找女儿不过海中寻针。
此后她更是阴郁,将绣花的衣服压了老箱底,换上绿巾红衣,把那油松长辫像盘蛇似的在头上卷了一圈包在绿巾下。
之后她才知道女儿去了上海,并在那边成了家。女儿也回来过一次,她恶狠狠地将赶走了。
女儿心寒地离开的背影却多了一双老眼的长久凝望,躲在那扇起了红铁锈铁门后的老眼。
“她这是逃出去了……”她想。
她儿子也长大了也娶了媳妇,她也依旧刻薄,忘我地演着那个坏恶的绰号赋予她的戏份。
但她无事时还是会去那个早已倒闭的厂子的水口处走走,那儿被填了大半种上了菜。
那棵柳树仍肿着个身子在那儿,只是树皮上多了太多伤。伤口中溢出晶莹的像泪的液体,在风中风干后又变成大痂似的硬块,配上那垂着的发黄的被虫食行厉害的叶,让人很难喜欢得上。
那水口边修了条路,总有人过。她就骆着个背,背着个手,口中碎念着,带着渗人森意的眼神看着路人。
村中的风依旧天真的香甜,只是涤荡不净那个绰号的恶意――老泼皮。
柳露有个好名字,只是,柳只妍春,露难挨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