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再众口一辞劝父亲再住两天院,但父亲也一再固执己见强烈要求出院。一再“控诉”医院空气质量差,洗漱不方便。其实,我们都知道,父亲心疼老母亲医院照顾累,当然也心疼那几个钱。
每次这种类似的谈判,我们都以失败告终。父亲的那股犟劲,我们还是虚火的。父亲历来说一不二,边说出院就边收拾东西了。随后,又从贴身的衣兜里抠出小皮包,取出医保卡,掏出一叠整齐的红票子,就催促我们办理出院手续。
父亲一动就累,一走就喘。我们让父亲先休息一会,趁此间隙办理出院手续,也好把轮椅和洗漱用品杂物搬下楼。父亲躺在病床上,心情大好,只是一个劲地盘问,“账莫结错了,好多钱哟?”
老公蹲下身,准备背父亲下楼。父亲很腼腆,小孩般地用手挡住脸笑,直言,“各人走,各人走。”我们掺扶着父亲,老父亲扶着楼道,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几步路,父亲就气喘吁吁了。
下楼后,我们把父亲搬上轮椅。老公推轮椅在后,我在右前撑着伞,母亲挡在来车的一侧,两老两小在雨中缓缓挪行。平路,老公推得稳,我和母亲向轮椅挨得紧,两把伞都往父亲移,父亲甚是享受,满脸被幸福堆得满满的。上坡,老公就稍往下蹲,让轮椅稍平一些,以便让父亲坐得平稳些。下坡,老公又让轮椅倒个向退行,让父亲有安全感,我和母亲也都退行,始终挡在轮椅下方。如遇凹凸坎坷之处,那轮椅便有些抖动,我们都小心翼翼,生怕抖散了父亲。但往往抖得越凶,父亲越高兴,还说,“这才安逸哟。”顶着雨,一阵笑,我们就到家了。
回到家,父亲扶着墙,东看看,西瞧瞧,一点不像老病号。他从我手中接过医保卡和钱包,又笑了,“住院划得着,钱又多了嫩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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