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放牛郎

小时候我放过牛。

大概是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吧，我家养了两头牛，一大一小。后来大牛得了一种俗称箍焉的病死掉了。

此时小牛竟还未断奶，家里给小牛买了红星牌奶粉，这个牌子几十年过去现在居然还有卖的。那个时候连我都吃不起奶粉，所以有时我就和小牛蹭点奶粉吃，那种香甜真的至今难忘。

后来小牛逐渐大了，可以吃草了，家里就把它送到村里的牛群，和村里的其他牛一起放养。

当时牛群的规矩是，养牛户轮流负责到山上放牛，有几头牛，就负责几天。全都轮过一遍之后，再周而复始。

我家只有一头小牛，所以一个放牛周期里只负责一天。牛群一共二三十头牛，所以我家大约一个月需要放牛一天。

一般放牛是爸爸负责的，而我负责的是别人放牛的日子里，把小牛送到牛群里晚上再接回来。

那段日子是快乐的。尤其是接牛的时候，养牛户早早地到村头等候，在等牛的闲暇，大家就谈天说地，还下五道儿棋。也不用棋盘，就用木棍在土地上画五条线的方格，——“五道儿”因此得名——再各找五个石子或者玉米粒，只要能区分就可以。这样就可以玩了，非常简单有趣。

不管大人小孩，我们就聊着天，下着棋，充满欢声笑语，气氛非常融洽。

远看着牛群回来了，各牛奔腾而来，一到村口，就被主人赶着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

我家的小牛有时有点牛脾气，不一定按照我赶着的方向走。有时路过一个胡同，小牛就不直着走了，拐到胡同里去，我赶紧追上去，可小牛就又跑到相反的方向。有时还瞪着大牛眼跟我对峙起来，有点斗牛的架势。

总之最后都是我获胜，还是能够把小牛赶回家。每天这样接送小牛，我任劳任怨，觉得这是一项有意义又有趣的工作。

不过放牛可就没有接牛这么简单了。接牛毕竟只有一头，而且距离很近，就是村头到家里这段路。放牛可是二三十头牛在山上吃草，走到哪里可就不一定了。

这么艰巨的任务我承担了一次。具体情况忘记了，好像轮到我家放牛的日子，家里其他人没空去放牛，让我独自去放半天。

我当时只有十二三岁，年纪还小，自己在荒野上管理这么多头牛，心里非常紧张。

我感觉牛有时吃草不动还好，一旦草不好要换地方了，牛就开始乱走起来，如果这头走东那头走西，我分身乏术，岂不麻烦？

所以一点不敢大意，只要牛有动向，我就赶紧用手中的木棍去拦截。这样战战兢兢，好在没有发生群牛狂奔的情况。要知道如果把任何一头牛弄丢了，都是个大麻烦了。

后来我逐渐摸出了一点规律，牛群中有领头牛，重点要把领头的控制好，而且不能使劲赶牛，以免牛受惊吓而乱跑。

那半天时间真是漫长啊，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走得那么慢。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等来姐姐帮我一起放牛，我心里才踏实下来。最终顺利地完成了那天的放牛任务。

在放牛时，我虽然忐忑不安，但是心里却想到很多，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着长大后的事情。我自己很明确地知道，我的志向不在这农村，不在这放牛等等农事上面。

虽然我并不觉得放牛接牛不好，相反我觉得很有趣，但是我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我不属于农村，我应该去远方寻找未来！

这是我仅有的一次放牛经历，再后来，家里便不再养牛，至今几十年过去了，再也没有放过牛。

曾经放牛的经历也是宝贵的回忆，充实丰富了我的幸福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