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清晨，赶着5点钟的火车从杭州去往宁波。两小时绿皮车的车程，穿过了几节狭长而拥堵的车厢，终于看到了我的座位，结果被一位中年旅客盘踞了，正埋头呼呼大睡。
随着短暂的安顿下来，盘算着是继续眯一会还是看看黑乎乎的窗外。脑际的思绪并未因清晨的惺忪而变得迟钝，飘过接下来的行程，调整着呼吸安住于当下，眼里历历在目的同乘旅客……横七竖八、惺忪凌乱，满车厢的疲惫。这是一趟夜班车，大家真的很累了。
抬头一眼过去，扫视到了几位乘客正盯着我，在眼神对视的刹那即撤回了他们的目光。带着棒球帽，只是拿了一只只能装下手机的随身包，仅此而已。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行李太少，应该是才刚刚上车的新人……拉起了一夜奔劳而疲乏的好奇心。发现座位被占了后，并未叫醒他旁侧的旅客，而是静默的走向邻座询问了空座的情况，悄然坐下。
还是熟悉的大学乘车时光，那记忆中的绿皮车。在行程的前一晚，记忆中车厢的样子还是东倒西歪的旅客，而当这次走过车厢时，蹦出的却是“横七竖八”。不是乘车高峰期，依旧有那么多人没有买到坐票，或者他们心里想着的是节省，而随意靠着、倚着、坐着、躺着、睡着、侧卧着、抽着烟……堵在每一节车厢的厕所旁、上下车的小隔间里。
因为是踩点赶着上的这班车，上来的这节车厢是卧铺，候车门的列车员是位很友善的中年男子，在准备往前走时被告知通往前面车厢的门是锁着的，让我在车厢廊道的椅子坐等一会儿。一夜颠簸的疲惫在那如雷的鼾声中尽显淋漓。在十余分钟后，列车员过来核验了我的身份信息，一前一后的带我走向了要去的位置，并解释了，避免赶点乘客不错过车次，所以这节离站台阶梯最近的车厢得等到列车开动的前一秒才会关闭车门。
我们穿过两节整齐空荡的卧铺车厢便是餐饮车厢，在他的告说下我扫了一眼，陈旧的餐台，好似被遗弃很久了的楼台般落魄，而餐桌上坐着的应该多也是些无座的旅客。我随口问了下，这里有没有早餐卖，他笑着说，“有”又顿了会“你就当没有吧”我看到了他狡黠笑容里的真诚。短短的几节车厢，他将我送到了硬座车厢，我向他表达了谢意，便去寻我的坐了。
很快，半个小时的样子，一波乘客该下车奔往了他们的目的地，短暂的停靠，那位熟睡在我座位的男子也醒了，而他邻座与我对视的男子拿着他的背包及行李箱和两位同行的中年女子一同下了车。疲乏的身躯，蓬散的头发，早已耗尽了上车时的光鲜，仅剩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拖着的行李箱，扛在肩上的蛇皮条纹大方袋，或白或黄色的尿素蛇皮袋，满满当当……
目送着站台上远去的他们，唯有心里默默地祝福着。火车再次启动，提醒着该回神了，生活本就如此，负重前行，有辛劳苦楚，有希望憧憬，还有结伴而行，是苦亦是福，而我们都是生命旅程中的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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