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肿瘤内科的走廊上静静的,只听见几名护士的脚步声,以及个别病人微微的鼾声。
看看时钟,还不到六点半。应医生要求,我来到护士站,伸出手臂,如同一个机器人,任护士抽了一管又一管的血。
“妹妹,请给我加一张陪伴床,好吗?”好像抽的是别人的血,我的整个心思都在陪伴床上面。
护士专注地抽着血,轻描淡写地回复我:“加床没有陪伴床哈。”
“这样啊……”有些意外和失望,我喃喃地感叹。没有陪伴床,老公怎么午休,晚上睡哪里?我心里发起了愁。“那我们能换床吗?”我灵机一动,以为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急切地问护士。
可护士完全不为我的焦急所动,只说这事不归她管,让我问问主管医生滕燕。
我瞅了瞅医生办公室,房门紧闭。离医生上班的时间还早,我不得不把暂时换床的念头搁在一旁,拿着预约单去做彩超、CT等检查。
二
检查的过程总是漫长的,做完检查,已近中午。只有下午去找滕医生了,我告诉自己。
吃完午饭,我就火急火燎地来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探着头寻找滕医生的身影。
“快去午休,医生要两点半才上班呢!”这时,老公走了过来,把我拉回了病房。
的确该午休了,凌晨四点过就起床,一路舟车劳顿,加上恰逢生理期,我早就困得不行。可老公不是更累更乏吗?他睡得晚、起得早,还得打起精神开两个小时的车。到了医院后,为了搬生活用品,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跑上跑下,大半件衣服都被汗湿了。他更需要休息!
“你睡哪里呢?”想到如果我睡,他便只能坐在病房外的板凳上打盹儿,我心疼地问。
老公把着我的肩,将我推到了床边,笑着说:“你上午不许我陪你检查,让我补觉,我不是睡了一个多小时吗?快睡,别管我!”
拗不过他的坚定,我只得躺下,乖乖地闭上了眼。
三
待我午睡醒来,时间已经来到14:00。我翻身起床,理了理蓬乱的头发,便匆匆地走向医生办公室。
还是空无一人。看来是我太心急了。我只得回到病房,在汪曾祺的《人间草木》里盼望着时间的飞逝。
这心里揣着事,眼前的一行行文字便成了影儿一般,模糊着闪过,一点印象都没留下。愈是逼着自己进入文字的世界,这脑海里便愈是清晰地浮现出与老公有关的一幕幕。
我想起了他开车时的哈欠连连,为了驱走倦意和睡意,他时不时地拍打着自己的脸;我想起了他烈日下的步履匆匆,他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围着我、为着我,从不知疲倦;我还想起两年来,他贴心地守护我,精心地照顾我,陪着我一起走过的那些苦涩的、甜蜜的日子……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看着书,终于熬到了医生上班。
怎奈,千盼万盼,盼来的却是滕医生的一句:“这几天都没有病床可以换。”
没有陪伴床,就这样成了不可更改的现实。
正当我想在医院外找宾馆的时候,滕医生告诉我第二天没有检查,要第三天才会安排做肺部穿刺。如此正好,我便无需再为这陪伴床纠结烦恼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回家!
回到家已经23:00。洗漱后,躺在宽敞而舒适的床上,看着老公酣睡的模样,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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