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和邻居家都养羊,放羊这件事通常是落在小孩身上,经常结伴去。山路难走,还会有石坡,但是羊蹄抓地稳,走得又比牛快,所以我们通常能去更远更崎岖的山地放羊。
放羊经常要在山上要待大半天,羊倒是能吃饱了,我们则经常要饿肚子。后面饿怕了,也会自己带饭去,简单用塑料袋装着,折两根树枝就当筷子用,吃完饭后直接一撂,就一身清爽继续疯玩去了。当然也有刚到山上就控制不住把饭吃完的情况,那么接下来也只能饿肚子或者找野果吃了。
羊出羊圈前有多少只,回家前也要数羊头够数才能回家。因此我们会给自家的羊取名字,而且两家的羊都不能重名。用自己仅有的一点文字储备,我至今仍记得给其中两只羊取名“花花”、“草草”。名字好与不好,叫得多了,自己顺口了,羊也顺耳了。
如果有新产的小羊羔,那又得费一些心力去想新名字,不过自己心里是很开心的。新生的羊羔软绵绵的,很可爱,但通常是不敢直接抱的,需要等母羊把羊崽身上的胎衣舔净,再自然晾干毛发后才敢上手。对于新生的羊崽,我们都会特别爱护,回家一路抱着,母羊知道自己的孩子不会被伤害,温驯地跟着。
有时候放羊也会有不愉快的时候,比如某只羊吃了别人的庄稼了,又或者不合群跑得很远,差点找不到让我很焦急了。往往这时候我都会忍着脾气,等归圈再对羊进行“教育”和“体罚”,因为不忍心在外面,羊跑得快,追不上。
小时在家对于放牛,印象很少,只有一次牛快分娩了跑回家去通知大人。但在外婆家,放牛就覆盖了我的周末和寒暑假了,期间也遇到几次牛分娩,这时候被通知的大人是我外公。当我着急忙慌地跟外公说牛快生的时候,他总是有条不紊地收拾,带上镰刀后随我出门。趁着牛新生,外公会给小牛修蹄子,他说这样子牛会很快学会站立和走路。
有一次,天快暗下来了,一头即将分娩的母牛怎么找也找不到,可把我们急坏了。赶紧将能找到的牛先赶回家,然后通知大人一起去山上找。山林是复杂的,很难找到牛,我们打着手电或台灯找了很久,终于在一堆灌木丛中找到了母牛和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牛崽。当时外婆和二舅在山上等着,叫我回去通知外公。那时天已经黑了很久了,整座山幽森静谧得吓人。想着表姐曾讲述的故事,说有一人死于非命,送葬路上棺材里一直晃荡着血水声音,而我回去的路线刚好与送葬路线重合,内心更加恐惧。但是没办法,当下只有我是最合适回去通信,只能硬着头皮上。我手持着台灯,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不敢停下来,边跑还边用超大声音唱着歌来掩饰自己的恐惧。终于到家,与外公说后,外公匆匆准备镰刀和畚箕,这次牛仔没有及时修蹄,最后是外公和二舅一起抬回家的。
外公家的牛是水牛,夏天放牛还要防着牛去人家田里滚水,这时候的牛很难赶上岸,就必须费老大劲了。等牛上岸后,我们还得下田去把别人的秧苗扶正,但遇上那种被牛吃掉的,真的就没办法了,只能祈祷在秧苗长好前不被主人家发现。
外婆家附近有一条山涧,外婆在那边收拾出一个水塘,很小,但够两三头牛去暑热了。每次经过,都要等牛散够热才会走。
其实夏天我还很怕放外婆家的牛,她家的牛圈是石地板,夏天不会铺稻草了,牛的排泄物没有垫子隔着,也不轻易排出去。牛每次从牛圈出来都一身的粪,得远远跟着,不然它一甩尾巴,衣服上就星星点点都是牛粪了,一开始爱护,还是难免粘上,直到被风干了才算得到解放。
外婆家的有一头公牛火气很大又不听话,我也经常教训它,以至于有时候专和我对着干。有一次它或许是发情期到了吧,草也不怎么吃了,就爱到处跑,稍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了。让表妹们看顾其他牛,我则寻着牛脚印追踪了三四座山,越追越怕,生怕牛不是自己跑的,而是被人偷了,平时再怎么跑,也不会那么远。有的路面比较结实,没有脚印,只能按最后脚印的方向去找。后来找着找着,脚印也找不到了,只好爬高树去找,最终终于看到,如释重负,眼泪水都在打转了。当时又喜又怒,再看手臂上的道道血痕,气不打一处来,想着非找它撒不可。那天回去,那头牛被我抽了好久。
除了放羊放牛,记忆里还放过猪。猪就没那么好赶上山了,通常在路上就要比别人多费一半时间,而且身上还需要携带一袋玉米,走几步扔几粒,直到将猪诱到目的地。放过几次猪,感觉贼费力,唯一好的就是猪不会乱跑,也不会跑远,而且是成群一起,不会单独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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