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带着两名卫士骑马疾驰跨过山坡,远远的,看到一队匈奴士兵在那里围着一堆堆的篝火席地而坐。
匈奴人发现了将军,于是呼啸着去马背上摘他们的弓箭。
将军并不等他们反应,弓弦响处,一箭一个,将他们射落,匈奴人如同雨中的落花,纷纷倒地,有些反应快的,骑上马落荒逃去。
将军让两名小校捆缚地上还活着的匈奴人,自己则单人独骥追了上去。
那几名逃走的匈奴亡命的疾驰,偶尔回射几箭,也都失去了准头。
将军张弓,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间或射出一箭,不是射在匈奴人的大腿上,就是射掉他们头顶的帽子,远远的跟着并不逼近。
果然,行不数里,远远就可以看到匈奴人成群的雪白营帐,绵延数里,犹如席卷天空的云朵一般。
将军再不手软,提战马猛往前冲,张弓搭箭,箭不落空,那数名逃窜的匈奴散骑一个不剩,均被射杀在营地一箭之地以外,没有一个来得及向匈奴营地中呼救示警。
将军又看了一眼匈奴人的大本营,拨转马头,朝着自己营地的方向驰去。
一柱香以后,五万汉军铁骑如同踏破沙漠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号角声响起,汉军的金属洪流向着匈奴人的大营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匈奴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甚至来不及套上秋裤,迅速的就被汉军铁骑席卷,如滚烫泼雪,匈奴人的营地防守迅速崩溃。
天亮以后,汉军开始清扫战场,匈奴的贵族像蚂蚱一样被绳索串成一串串的人形长串,单于则和他的阏氏狼狈的俯身在汉军前锋的马头之前。
将军抬起头,一只金雕张开硕大无朋的翅膀在天空中盘旋着发出锐利的鸣叫,预示着这场空前的大胜利。
这是一场上至皇帝,下至步卒长久以来都渴望的胜利。
将军摇了摇被冻的发麻的头,头盔上结满的冰晶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马背上昏睡了多久,刚才的梦境还萦绕在脑海里。
那大军,那铁骑席卷,那跪伏的单于,那盘旋啾鸣的大雕,如此真实,如此令人兴奋。
马走的很慢,天还没有亮,大军在沙漠里蜿蜒的形成一条长龙,每隔一段,就有一名士兵提着一盏马灯,这才让队伍保持着一个行进方向没有走散。
将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队伍,迷路了。
部队开拔前,自己就与大将军产生了分歧。
将军说自己是本次出征的前将军,理当为大军的前锋,将军老了,可说话的时候仍然声如洪钟,须髯辄张,他的据理力争让大将军显得有点难堪,无奈之下大将军只能拿出皇帝的旨意。
将军默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个丝毫不懂兵法,也不是出身行伍的大将军,他谦逊温和,头脑清楚,在执行皇帝的旨意时有着铁一般的意志,皇帝信任大将军就像信任自己的一只手臂,而自己则不同,自己更像天空中飞翔的雄鹰,一离开皇帝和朝廷,就变得自由翱翔,不受控制。
大将军是皇帝的外戚。
将军不再说话,忿然转身离开大将军的营帐,集合队伍,不等大将军给他配使的向导到位,就拔营起寨,朝东路行去,这很有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次出征,他一定要在大将军之前找到匈奴人的主力,与之决战。
这一夜,前军都在不停的在行军,探马在不断回报,可前方始终是茫茫沙漠,连匈奴人的鞋子的没看到一只。
凌晨的时候,老将军在马上睡着了,他梦见了自己跃马横戈,将匈奴单于射落马下。
可现在,梦醒了,匈奴人连个影子没有,他的前军却已经就要错过了和大将军约好的进击合围的时间。
老将军此刻已经没有了大军开拔前的踌躇满志,甚至连和大将军赌气分兵时的气势也已经快泄光了。
老将军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大将军他自己能受上天和皇恩的眷顾,像前次出征的情景一样,找到并战胜匈奴主力,活捉单于,荡平大漠。
现实和那场梦一样,他遇到大将军大军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和老将军想的不一样,大将军没有延续好运气,眼前没有牛羊成群,没有金银玉器,也没有成串俘虏的单于和阏氏,大将军也战败了。
老将军颓然的躺在自己的营帐里,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老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次失败需要个背锅的,而此刻,这口锅就悬挂在他的头顶上。
老将军闭上眼睛,脑海中又闪过马背上的梦境。
大只飞翔的大雕,变成了一口徐徐落下的大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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