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领着儿子出去买了两兜点心，很轻。回学校的简易住所，先经办公室，想起有些许事情需我到办公室去一趟，便扯起孩子的手，拎着那点点心上了楼。
办公室在三楼，屈指可数的几阶楼梯，短短的几步路，却让我走得气喘吁吁。再下楼时，那点点心，我竟是拎着吃力。
难过。
儿子很听话地把两包点心都拎了起来。爱怜他，我又要回了一包自己拎着。
我扯着儿子，儿子扶着我。我拎了一点点心，儿子拎了一点点心，我们一起下楼。
自己身体如此孱弱，老了之后岂不更是要拖了孩子后腿。伤感，话语也开始悲戚起来。
孩子，等你长大了，等我们都老了，我和你爸爸就不烦你，去住敬老院喽。
妈妈，什么是敬老院？六岁的孩子显然不知道敬老院是个什么地方。
敬老院是很多老人住的地方，孩子。
但是······但是······我想和你们住一块儿，妈妈！
儿子明显地握紧了我的手，很委屈的看着我，停住了脚步，驻了足，不走了。黧黑的夜里，凛冽的风吹来，学校主干道两旁，堆积在女贞树下的积雪，尤为醒目。借着不远处的路灯照过来昏黄的光，我依然能看到儿子亮亮的眼睛里晶莹的泪珠。
那时候，我们都老了，会拖累你的，孩子。我们-----我慢慢地说，尤其是我，我不想拖累你。不过，我眼睛潮湿了起来，但还是及时刹住了闸，以免眼眶里奔涌的东西决了堤。
我不怕，妈妈，我不拍你拖累，妈妈，真的。泪水漫溢出他的眼眶。
你长大了，会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都不需要我们了-----
我需要-------他声音很大，他打断了我的话，他恼怒了。
而且，有可能，你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和我们住在一起，孩子。我终是悲哀的人，终是要把所有的问题摆在他面前。虽然，他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那我就不喜欢她了，再换一个。他看着着我。他很坚定。
我震惊了一下。然后弯下了腰，抱住他。
好的，宝贝，我们在一起，等你长大了，我们老了，我们也要在一起。我们说好，再也再也不分离。
我的脸紧贴在他的脸上，一股凉凉的东西，顺着我们紧贴的脸颊漫渗，分不清那是我的，还是儿子的。不过，此刻，我的心里异常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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