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江景房
荡舟江上,诗酒齐备,佳肴珍馐,晴日里尽享轻浪微风,夜里皎月相随,对影而歌。
这边的江都是货船和渡轮,怎么也轮不到一叶扁舟有清净之处了。
今天是八月二日,气温高达39度,天气晴朗,无风无浪,清洁机器人准时在早上7点前将昨夜寻欢作乐的痕迹清理干净。矮矮圆圆的人工智能管家送上早餐后就倚着充电桩进入休眠状态。
他在吃早饭前先喊了一声开窗,客厅一百八十度的景观窗露出了它的全貌,外头是江上永不停歇的万里船舶,两岸的建筑群都在他的俯视之下,地上的人仰视这里时,他是隐在云端的。
昨夜干了些什么事情,他竟一点都回忆不起来,可能是一个女人,也可能是一群女人,反正所有的东西都扔光了。
他穿好全套正装,通过直达通道下达自己的车旁,一路的冷气护送他平安抵达办公场所,人工智能秘书向他道早安后,耗时三分钟念完了今天的日程安排,他望着窗外的江面,一如既往,依循规律的每一分钟,每一天,每一年。
午饭后,他让秘书重播下午的安排,他刚开业一个多月的美术馆需要找各路关系帮忙吹嘘,缘由当然是他还搞不到有分量的展拉到自己这儿,谁叫他没有长一张醉心艺术的脸呢,公司的业务也与人文创作毫不搭边。
参加拍卖会的时候,他觉得不错的画,似乎基本拍不上高价,等没人跟他争了,带回去人工智能都要嘲笑他眼光差,他喷一句我不会再倒手了,去你妈的收藏价值,他娘的。
下午的酒会空调冷气扎得他骨头疼,还被酒气勾起了昨夜的宿醉,看着眼前的人影逐渐颠三倒四,借故找了个清净的角落灌下一杯水。嘴巴可能收不回去了,固定在裂开的十度角,对谁都是呵呵地笑,这些人再回去往社交媒体上吐几句口水,丰硕的收获似乎在望了。
他醒过来大半,捋挺西服绷直腰板,恰在此时一杯香槟递到了面前,托着酒杯的手指上套着三五个细巧的戒指,手指甲清透干净,雪白的手背上自然是雪白的臂膀,到腋下还没有衣料的遮挡,无袖的低胸裙裹住一对呼之欲出的小兔子,他定定地瞧着柔软白皙的女性胸脯,回过神来才在接过美酒时看清了对方的脸。
又清纯又妩媚,不知道床上会是哪一种。
“你是演员吗?”搭讪地第一句尬聊差点让他喷出刚喝进去的水。
我难道被艺术的细菌入侵改造了吗?幸亏嘴巴已经合不上,礼貌的最基础表现让他应付过反应思考的间隙。
他问女孩是不是一名画家,女孩子毫无遮掩地大笑,拽住他的手往后走,背过身来,乌发如云中含着一枚玛瑙色的发夹,一直走到了主展馆旁的办公室里,现在那儿还是个堆杂物的仓库。
墙上新搁着两幅画,画得是同样的内容,区别在于不同的上色,一副满幕的绿,一副千笔蓝颜料勾勒而成。他走进两步,控制好距离开始仔细端详。
“你都不调颜料吗?”
女孩子点点头,手臂像温养的白玉,挽着他时让人舒服又安心,她开口说我知道你想买它们。
青年男子朝女孩子身体更靠进一些,而那双线条优美的手臂已经环上了他的脖子,每一口吐息都萦绕在彼此颈间,他听到女孩子说:“你愿意今晚和我去隔壁酒店吗?”
“最高的那一层,朝着江的那边。”
“这是第一个条件哦……”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又回到了办公室中,隔壁酒店的最高层,与自己的办公室持平,他适才刻录下了女孩子的生物特征,房间已经一切就绪。
此时此刻,女孩子站到房门前,虹膜扫描识别后,房门无声打开又无声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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