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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草子》:喜欢这位千年前的女公务员!

《枕草子》:喜欢这位千年前的女公务员!

作者: 清欢86 | 来源:发表于2018-08-02 17:02 被阅读0次

《枕草子》百度上说是散文集,其实是一本地地道道的私人日记,日记的主人叫清少纳言,是日本平安时代的著名才女,也是一名标准的国家公务员——皇后身边的女官。

女官这种职位,在古代中国是没有的,唯一闻名于世的就是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这也主要是因为皇帝本身是个女人。当然这并不是说日本人比中国人更重视女权,女官的设置是源于日本皇室的特点,皇后妃子身边需要女官来教导文化,需要女官谈心解闷,也需要女官帮助应酬作答,没错那时候的日本人很喜欢用和歌来相互写信回信,人家认为这样非常高雅。

女官通常都是由年岁稍长的文化气息浓厚的青年妇人进宫担任,因其才华、稳重能辅佐入宫的皇后更好地生活。所以无形中就会形成一个个小圈子,和皇上身边的一些年轻官员(比如近卫、藏人什么的)时有来往,日本皇室在这方面似乎特别宽松,所以女官就成了一个特别的群体。

隶属于不同阵营的女官之间,是女人,还是文人,很多相互看不惯,比如和清少纳言同时代的紫式部就非常看不惯清少纳言,紫式部除了著名的《源氏物语》,也有流传于世的个人日记《紫式部日记》,她在日记中直言不讳地评价清少纳言:“清少纳言是那种脸上露着自满,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总是摆出智者才高的样子,到处乱写汉字,可是仔细地一推敲,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想她那样试试想着自己要比别人优秀,有想要表现得比别人优秀的人,最终要被人看出破绽,结局也只能是越来越坏。总是故作风雅的人,即使清寂无聊的时候,也要装出感动入微的样子,这样的人就在每每不放过任何一件趣事中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不良的轻浮态度。而性质都变得轻浮了的人,其结局怎么会好呢。”

别看文字文绉绉,煞有介事的,但其实评得非常刻薄。说清少纳言恃才傲物,但其实名不副实,流于肤浅,只是好显摆而已,而且由此得出肤浅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结论。

这最后一句就不是刻薄而是有点恶毒了。的确,历史上清少纳言晚景凄凉。她作为女官入宫供职,服务的是中宫一条定子,两人性情相投感情非常好,在日本还有不少作品意淫两人的拉拉之情。而紫式部服务的对象是皇后彰子,没错定子和彰子是同一个天皇的女人,两人前后进宫,先进宫的定子深得天皇宠爱,但是由于父亲的突然死亡,导致失去政治靠山,被彰子的父亲挤压出宫廷,彰子随后进入宫廷,被封为中宫,与定子成了政敌,定子虽然娘家失势,但是幸好还有天皇的宠爱,这个天皇估计是真的很爱定子,而对彰子就没有这么上心,一个皇后一个中宫,这场后位之争最后以定子的难产收尾。分属两派的清少纳言和紫式部都由于主人的命运,也有了完全不同的结局,清少纳言在入宫十年后出宫,寄居兄弟家,最后贫困寥落,而紫式部作为得胜的一方在宫廷大放异彩,并最终写成《源氏物语》。

紫式部讽刺清少纳言结局不好,多少有点胜利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不太好看。后人学者,也有评论称《源氏物语》中的六条御息所的原型就是紫式部自己,这个六条御息所美丽出众,但是自尊心极强,被男主角光源氏疏远后,郁结难遣,最后分化出神魂杀死了光源氏其他的情人,总之是个神经病一样的女人,爱得痴狂。而紫式部本人,也被他人指摘“性格倔强,爱掰死理而且比较泼辣。”

说起来,清少纳言和紫式部入宫前的人生境遇差不多,她们都出身中产贵族,向往上流社会,也都身负才名,在入宫前有过婚姻,相似的人本身就容易有竞争关系,虽然因为境遇不同,结局也完全不一样。

但是,通过《枕草子》这本书,我们多少能够窥探到清少纳言的内心,绝不是紫式部认为的“轻浮”。相反,我倒是十分喜欢清少纳言那种独立乐观的姿态。

首先,和紫式部死拧的脾气不同,清少纳言温柔乐观。她的日记中随处可见她描写的细微美好,她总是洞察入微,能在转瞬间捕捉美好,比如开篇“四时的情趣”:春天是破晓的时候最好。渐渐发白的山顶,有点亮了起来,紫色的云彩细微地横在那里,这是很有意思的。

“这是很有意思的”是日记中出现最多的词语,读起来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快乐的情绪。书中,有很多这样“很有意思”的小确幸:池里的荷叶遇着骤雨、画在姬瓜上的幼儿的脸、非常美丽的小儿在吃着覆盆子。

如果单单是温柔而内心不强大,那也只是随波浮沉的人,但清少纳言却又是清醒的智者。

比如,在“女人的前途”一章中,作者写道:前途没有什么希望,只是老老实实的守候仅少的幸福,这样的女人是我所看不起的。有些身份相应的人,还应当到宫廷里出仕,与同僚交往,并且学习观看世间的样子,我想至少或暂任内侍的职务。

从这段文字中看出清少纳言鼓励女人出仕见世面,透露出“女性应该保持独立”的前卫观念,反观同时期的中国宋朝,女性只是男人的附属品,而且社会对女性的制约越来越严,完全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

这观念搁到现在,也是不落后。今时今日,身边还有很多女友们,过早地放弃事业心,投入到相夫教子中,开始模糊自我的影子,实在可惜。如此看起来,清少纳言的魄力不小。

又比如,既然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呢,既然在职场混,总会遇到有人刁难的时候。在“草庵”一章中,作者记录说头中将听了他人的中伤,也说起作者的坏话:“为什么把那样子的人,当作普通人一般的看待的呢”。反正就是各种瞧不上清少纳言,从里到外地否定她。这情形应该是大家熟悉的把,还没怎么着,就有人莫名其妙地看你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简直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生气?理论?生气肯定不值当,理论也无从辩白,这种哑巴亏新人经常吃。清少纳言对此很酷地说:“假如这是真的,那也没法,但若是谣言的话,将来自然就会明白的。”那意思便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懒得搭理,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她也不是说我是惴惴不安地在那里等待,或者说伺机报复,也罗织点对方的坏话,到处传播一下。

要知道,在职场,最忌讳背后说人是非,流言兜兜转转总会传到被说人的耳朵里,而且说多了别人的坏话,你也就被看低了。

所以对付留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予置评。而且这个头中将不仅背后说,当面也是不给人面子“走过黑门的时候,听见我的声音,立即用袖子蒙了脸,一眼也不曾看,表示非常憎恶”,这个头中将也是个耿直货,比那些当面一套背后捅刀子的好多了。

对此,清少纳言也是高姿态:我也是一句话都不辩解,也不看他就走了过去。这种不接招不过招的方式,就是太极把,不给对方着力点,对方的拳头便打空了,自己倒先发虚起来。选了时间,来测验清少纳言的业务技能——作歌。当然,作为才女,用实力说话,好好地打脸了头中将,令对方甘拜下风,从此结为至交。这是我最喜欢的应对偏见和流言的姿态。

这位古代日本的女公务员,外在温柔包容,内在独立刚强,真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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