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章句集注》講解-21

《中庸章句集注》講解

“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剛才我分辨道心與人心的時候，人心是私欲。只要人所感知的根源，就是人心。人都是有形體的，長為人形，無論個子再矮，還是個子再大，人和其它動物就是不一樣，這就是人形。

有人形，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上智就是生知之聖，生而知之的聖人，他也有感覺。朱子寫這個人心的時候，我體會和前面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的那個人心，還是有一點差異。上智，就是生知的聖人，生而知之的聖人，也有人心，因為有這個形。

“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先講前面，上智之聖，依然有人心，這是儒家一個基本的理念。第一，聖人是人，第二點，聖人是人極，人中最好的人，人中德行最高的。人極，仁義禮智本然之性，道全德備，全部聚他一身，一點私心雜念沒有，是人極。

儘管聖人有神意，前面已經講了，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聖人就是人，不是西方和宗教裏面上帝的那個神，二者是有區別的。上帝的那個神沒有人性的，從西方無論是宗教哲學還是其它的哲學體系裏面，西方的上帝是沒有人性的，他就是神，人所崇拜的一個對象。

而中國聖人和神，合二為一，是有人性的。從這個方面來說，儒家文化不可以稱為宗教，不是現代意義上宗教的概念，因為沒有最高神。如果說孔子是我們的最高神，孔子還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孔子所崇拜的就是周公，孔子他自己不敢稱聖，那到底誰是最高神啊？以後我們說孔子功勞勝於堯舜，比堯舜還高，那是我們後人對他在整個歷史過程中對文化的貢獻，對他的功來說的。所以我們祭孔可以，不適合於西方那種宗教直接信仰的方式。我們怎麼信？我們學儒學，是通過思辨義理，心中體會到聖人的功績，他所講的大道對天下人類的意義，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孔子起敬。

所以說像前天的祭祀，找幾個同學來做主獻官，給孔子獻禮吧，不行，為什麼不行啊？你學不足，自己沒有體會到聖道的偉大，沒有體會到聖人的功，敬意很難升起，或者升起的敬意是籠統的。這樣的話，你請神神也不來，請孔子孔子也不來，誠意不足。

所以現在學術界，有搞什麼儒教的，好多我熟悉的學者都支持這樣一個觀點，也有反對的。我不支持，我從儒家的經意裏面體會，儒家文化不是宗教，不是現代意義上的宗教，我們沒有最高神。我們為什麼祭孔啊？孔子是我們的老師，他傳的先王之道。沒有他傳，我們不能得以學。不能學，我們有可能就淪為禽獸。我們學他的道，就能正正當當做一個人，感激他給我們傳下這樣的學。

“亦莫不有是性，雖下愚不能無道心”，這就是《三字經》上講的“人之初，性本善”，儒家常常講的“人人可以為堯舜”。所有的人都可以變成堯舜，這也是《弟子規》最後一句話“聖與賢，可馴致”。它所表達的就是任何一個人雖然很愚鈍，但是他有本性。如果志於學的話，就有可能回復到他的本性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