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总要掺三分夜色才显得温润,像春水煎茶时须得留些冬霜调匀冷暖。花瓣坠地前会先在半空画弧,把最后的艳色分给风一绺、影一绺,剩下三分铺成小径的胭脂扣。
儿时最妙的是冬夜煨芋,剥开焦壳时热气模糊了眉眼。炭火哔剥声里藏着一分莽撞,将冷灰拨成星子,任其跃入檐角的残雪。野草从不管砖缝算几厘疆界,只顾把月光卷成叶尖的银边——人间至味原是七分留白,三分醉意,留最后一分让野蜂撞破春瓮。
你看那晾在竹篙上的蓝布衫,风来便舞成海,静时便叠成山,褶皱里藏着的,都是光阴匀给众生的散碎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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