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几场。
上午见到哥哥的时候，他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伯母摔了一跤。
一句话，就把我吓得冒汗。
年近九十岁的老人，摔一跤的后果是什么？想都想得到。
堂姐打电话来请哥哥给点建议，该怎么办？
摔到了骨盆，而且有粉碎性骨折的地方，如果保守治疗，可能从此就只能卧床……如果做手术博一博，可能有一点希望……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保守治疗的后果可能也是卧在床上一天天地消耗生命；但是做手术是否能让那点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变成现实谁又能预料？做手术的风险且不说，光是手术后的康复训练，一个九旬的老人能吃得消吗？
当听到哥哥说，老人摔一跤相当于摔掉了半条命时，我的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
尽管伯母已是高寿了，但一想起此刻她在受的罪，想起也许不久之后我会失去她，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就着自己的眼泪吃了午饭，我发微信问问大姐现在伯母的情况。
我想象着伯母应该是在医院里，大姐他们在侍奉左右，也在两难之间做选择。
大姐打来电话，告诉我伯母住在ICU里，因为疫情，家人也没法陪伴，经过艰难的讨论，还是决定赌一把，为伯母安排手术……
我真没想到伯母住进了ICU，看样子真是挺严重的，而未来的这场对她老人家重大考验的手术，她能不能挺过来，让我跟大姐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眼泪又流了一脸，把口罩都弄湿了。
小侄子看到我在泣不成声，有些惊讶，以他六岁的年龄还不知道人世间的生死离别也许就在一线间，虽然他已经经历过爷爷的离开。
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怕她着急。
我说，等伯母的手术成功了我再告诉妈妈。
但我在心里是极度害怕的，害怕离别又会悄悄地来。
跟先生用微信简单说了几句，说到后面又是哽咽难言，他在微信那边亦是无力地叹息。
伯母年近九十，本该早有思想准备，但一想到她此刻正在受罪，就又止不住眼泪的狂奔。
在我高中时期，曾在伯父母家住过两年，那时伯母是一所教师进修学校的校长，为了我吃的习惯，她开始学做包子花卷，为了我不吃猪油，她炒菜开始用茶油……
伯母做的花卷我一次能吃四个，一直特别喜欢她做的坛子辣椒，所以高中时代，我像吹气球一样从一个小瘦子变成了小壮子，那都是伯母像妈妈一样照顾我的结果。
如今她深陷炼狱，我又怎能不心如刀割？
有时候，我也在想长寿的意义，如果不能生活自理，不能走路，不能有生活的质量，长寿的意义又在哪里？
我是支持安乐死立法的，如果真的走到生不如死的时候，安乐死是让人体面离开的最好方式。
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只能祈祷伯母可以重新闯过这一劫，再次站起来！
我的祈祷，但愿上天能够听到！
拜托！
2022年5月23日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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