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又将要度过一个武汉的夏季,一个人在武汉七年了,记忆中唯一不变的只剩这潮湿的空气,像身体里藏了许多浇过水的炸药包,闷着发不出火。最常梦见的便是下雨:自己躺在神农架树林中的帐篷里,伴着细雨滴答在篷布上的打击声睡去。然而醒来的时候,只有窗外的霾,偶尔有风,我困在斗室,听着老旧水管的滴答声,一时竟想不起这是哪。
也许就是在这千篇一律的清晨中的一个,我开始学会隔着窗户,做在桌前,由捧卷到提笔,仿佛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我其实不喜欢写东西。我讨厌老半天愣在桌子前面,又是吸笔杆,又是喝咖啡的。好像硬是要把原本好端端躺在字典里的字眼抠出来,在白纸上肆意排序,以彰显自己的高明。史铁生也说:如果老子能当运动员,才不去写劳什子的作。
然而事物是必须兼具入口和出口的。生活就像一台巨大的刻录机,一个人生活的久了,总会主动或被动的接受很多东西,这是入口。敏感一点的人陷得深,粗糙一点的人陷得浅,深深浅浅,逃不开避不掉。乐观的始终相信路在前方,悲观如我,便总觉得生活徒劳。所以人倘若只有入口,各色事物只涌进没有排泄的通道,总有一天大脑会炸掉。所以才会有倾诉,亲近的人也好,陌生人也罢,这是出口,谁都需要。这还说明,出口和入口不是双向的,两个人不必同时是对方的出口。出口和入口也不是相对应的,往往心态越好的人,拥有越多的出口。
写作大概就是其中一个出口。
2015年毕业之后,整个人像是被一脚踹进了社会的熔炉里。工作、吃饭、睡觉,机械不停。女朋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投入他们的怀抱。心情就像一地的碎玻璃,看着碍眼,却又不能触碰。我陷入了从未经历过的恐慌与困顿中,像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生活技能。曾经四年的时光,点点滴滴,一刀砍去,丝毫不剩。终于在一个被悲观包围的清晨,我立在桌前,写下了我人生的第一篇文字:《与君书:想明白以后》。文章的最后我这样写道
“如此只能做世情与岁月的浪子——在我坐着流浪的夜班火车穿越茫茫黑暗的时刻,听着悲伤情歌眼泪仍然簌簌扑落,我知道我已开始忘记。眼泪的廉价,却是我所能掌握的最后纪念。“”
黑暗中车窗如镜,陌生而广大的世间燃烧着灯火,此刻又有多少出悲欢情事正在轮回上演,我默默观望别人的戏码,并就此看到自己的脸,瞳仁里还有你的剪影。
我回过头来,恍如游园惊梦,一番阅览,掩卷熄灯,就此遁入静默。
但或许我们并不知道,仅有些人消逝的一面,足让我们享用一生。”
我为什么写作。
我从未想过我会以一段文字来结束我的一段感情。也不曾想一段失败的恋情会开启我的写作之门。至此,兜兜转转,已经记录了一百二十余篇文字。每一段文字,都记录着彼时的一些零零碎碎,于我而言,它仅是个人意义上的纪念,无比感恩,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竟能有微弱的共振,存留一瞬。
自2017年8月起,我开始在简书上发表一些文字,并非是追求极高的赞誉和无限的曝光。只是心存侥幸,我笔下的二三文字,能引起你的些许共振。我仍旧是一个粗鄙的人,骨子里依然埋藏着懦弱与偏执。但我很庆幸,能将平日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溶解于文字,而不至于被生活活生生的吞没。
文字成为某种呐喊,由此我才能沉默的生活。——七堇年
初来乍到,希望各位看官可以交个朋友,不胜感激。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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