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周日，大个子开车回乡下看望老娘。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老家了，上一趟回去还是早春，老娘正在田地里忙着种瓜点豆。这一晃，都到麦收时节，快端午了。

  大个子平时很忙，是个包工头，小有成就。老婆在工地上烧饭，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就剩下老娘一个人，六十多岁，还很能干。种地、种菜、养牲口，一天到晚忙着不得歇，都有劲得很。大个子是个孝子，有好多次他都想把老娘接到城里来，和他们一起生活，让她享享清福。可老娘就是不干，说她一辈子在农村住惯了，也忙惯了，在城里头呆着不自在，也闲不住。

  车子开在村村通公路上，就快到家了，大个子不由得放慢了速度。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欣赏着田园风光，一边回想着上次家来，老娘给做的蒿子粑粑，真是好吃，心情就特别地好。可就在不远处，他看到有个人躺在路边上，蜷缩着，蓝布衣衫，黑鞋，旁边还有个竹篮子，只是看不清脸面。那人还在动，手脚都在动，挣扎着，看样子是跌倒了，因为才下过一场雨，路面有些滑。大个子第一反应是赶紧下车，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可转念一想，觉得不能这样做，现在有的人就故意摔在路上，作痛苦状，等着你去扶他，然后就开始讹你，敲诈你，没完没了。再说这里又没有摄像头，万一他不省人事了怎么办？他们家人还以为是自己开车撞倒了他，那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要是有个证人也行，可村里人都跑城里头做工去了，田地荒着。大个子放眼望去，这会子这一片连一个人影子也不见，真没办法。大个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好把车开走了。  

  到了家门口，见大门紧锁，门前屋后静悄悄的，鸡鸭在树下悠闲地溜达。老娘栽的栀子正在开花，一朵朵洁白无瑕，清香怡人。老娘去哪里了呢？估计是去菜园地了，大个子就坐在门口等，有好几支烟功夫。见邻居卫大爷从屋里出来了，就上去打招呼，卫大爷说：“你妈早上拎着个篮子，说是上街买点种子，还没回来啊？”大个子一听到篮子，心里头一紧，觉着不妙，一种不祥之感笼上心头。就二话没说，赶紧驱车到那路边，俯身仔细一看，妈呀，果真是自己老娘。只是不再动弹，象睡着了，鼻孔一张一翕，身上热乎乎的。“妈！妈妈！你醒醒啊！”大个子连喊她数声，都不应，就打了120来，呼啸着，送医院里去。

  经检查，医生说是跌到了头上，颅脑里有淤血，以后恐怕要坐轮椅了。又说，要是能早点送来就好了，情况就不会有这么严重。大个子一听这话，那个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