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作者: 翼如 | 来源:发表于2018-03-17 05:46 被阅读82次

1.

陈静站在浴室里,透过氤氲的白色的水汽,看着镜子里女人的裸体。

女人中等个头,身材不胖不瘦。穿着衣服的时候,倒算不上是时下流行的骨感美人,但什么也不穿的话,却是恰到好处的丰腴圆润。她的皮肤是柔和的象牙色,不像瓷器那样白得发亮,也不像小麦色那样野性诱人,但是细腻、温暖,刚刚好是她喜欢的颜色。

脖子的下面锁骨微微凸起,好像毛笔点出来的“一”字。笔锋轻轻按下去,顿一顿,再稍稍提起来,划过蜿蜒的弧线,收梢在肩胛的位置,抑扬顿挫,韵致风流。

再往下便是玲珑姣好的双峰。陈静虽然不是一马平川,但也远远算不上波涛汹涌。不过她在这方面倒没什么执念,她其实不太能理解一些女人为了抬头挺胸不惜千刀万剐的执着。这大概跟她的性格有关,对于那些无法掌控的事情,她多数时候会抱着一种和解的态度去接受,不会跟自己较劲。在朋友眼里,她性格和善而宽容。

陈静稍稍侧身,视线顺着纤窄的腰身和丰腴的臀部流水般滑过去,然后是圆润的大腿,小巧的膝盖,线条修长的小腿,一路往下,直到纤细而优雅的脚踝。她的双腿当然不像模特般又长又直,但是如果穿上高跟鞋,那么用旖旎曼妙来形容这流畅的曲线也是恰当不过。

总的来说,这具身体匀称挺拔,曲线玲珑,虽然说不上惊艳,但陈静还是相当满意,甚而至于,暗地里有些骄傲。

陈静抬起手,轻轻放在腹部。她的腹部呈现极其缓和的弧度,穿着衣服的时候仍旧是平坦的,没人看得出来她已怀孕六周。她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做出反应,她的头脑和情绪也是一样。

陈静再一次留恋地从上到下打量自己的身体。她知道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这具身体每天都会发生变化,她最引以为豪的纤窄的腰身将会消失不见;平坦的小腹会不断胀大,直到肌肉纤维断裂产生的浅紫色妊娠纹像藤曼一样爬满她的身体;乳房将会变得更加丰满挺翘,但是很快,就会失去它们花朵一般柔嫩的粉红色。更可怕的是,这些变化不会在九个月以后消失,而是会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永不消褪的痕迹。

陈静感到一丝淡淡的伤感,以及伴随伤感而来的罪恶感。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女人像她一样,在得知怀孕的最初,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忧虑和伤感。这种伤感令她觉得罪恶。

陈静三十二岁,她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和乔羽结婚,一直没有小孩。因为他们一直避孕,两个人在这件事上前所未有地默契。她从来不提要小孩的事情,他也从来不问。

但毕竟三十二岁了,父母的催促,周围朋友的关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陈静这是一件多么迫在眉睫的事情。事实上,对于陈静而言,孩子这件事,就像是她意识里的一个魔鬼,无论怎样回避,总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跳出来,提醒你他的存在。

但是,她还没有准备好。也许只差一点点,而那最后的一步,就是无论如何迈不过去。一想到今后的人生将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就泄了气,那个决心无论如何也下不了。陈静是个生性谨慎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会想到最坏情况,而那一点居安思危,就这么成了拦路虎,把小小的顾虑变成了厚重的一堵墙。

乔羽也没有准备好,这一点陈静很肯定。他从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催促过她,与其说是善解人意,不如说他其实也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并不急于有什么变化。况且他才三十三岁,只比她大一岁而已,不像自己,已经到了必须要做决定的年纪。正因为洞悉了他的想法,陈静不仅丝毫不感激乔羽的宽容,反而对他的不紧不慢生了一丝怨念。或许,只要他稍微表露出一点喜欢孩子的意思,她的这个决定也不至于如此困难。

陈静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掌心触摸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心脏正在跳动。那是一个小人儿,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太像,但他会逐渐长出眼睛、鼻子、嘴巴,长出小小的手和脚,然后有一天,她会把他捧在手里,给他喂奶,而他会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喊她妈妈。陈静试图借助这样的想象,来体会一种叫做母爱的心情。可是她失败了。

这并不是陈静第一次怀孕。两年多以前,在她快满三十岁的时候,她曾经意外怀孕,和这次一样。但是九周的时候,那个胚胎停止生长。找不出原因,医生说也许只是自然选择,不够健康的胚胎无法发育成正常的小孩,所以被淘汰。她在电话里告诉乔羽这个消息,乔羽异常冷静,听不出丝毫悲伤。挂断电话,她又打给自己的母亲,那一头,母亲哽咽出声。

陈静有时候想起那个没能出生的小孩,想起自己和乔羽一样,从不曾为他流泪。偶尔,她会为自己的冷漠生出一点自责,她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爱他,所以他才生气离开。但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灵魂的事情毕竟太过渺茫。

要说陈静不喜欢小孩,大概没人会相信。她看起来那么温柔、和善、有耐心,怎么看都是个贤妻良母,她没有什么野心,并不是一心专注事业的女人,也不是女汉子。她是那种小时候喜欢布娃娃,长大了喜爱花鸟鱼虫的温婉女子。她也确实并非不喜欢孩子,她只是,没有准备好。

于是,正当她一再地犹豫不决、思前想后,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自说自话地闯进了她的生活。


2.

怀孕七个月,身体开始变得笨重。陈静认识的一些女孩,身材高挑修长,即便怀孕也不显得如何臃肿,可惜,她并没有那样的好运。

在妊娠反应方面,她也同样运气不好。几乎每顿饭后,她都吐得昏天黑地,严重的时候连水都喝不下去。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五个多月。

虽然如此幸苦,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埋怨这个孩子。同样的,她也并没有感到与他之间更为紧密的联系。那种叫做母爱的东西,并没有以同等的速率,伴随她日渐增加的体重和隆起的腹部变得更为充盈。即便他现在时常以频繁的胎动来提醒陈静他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仍然是疏离的。有时陈静觉得,这个孩子就好像是她身上的一个器官。他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关联是不言而喻的,但说不上有着非凡的感情。就像你不会说你爱着自己的心脏或者胰腺,即便你与它之间存在着某种独一无二甚至相依为命的关联。

陈静现在已经确切地知道应该用“他”而不是“她”来称呼这个孩子。这又是另一桩让她花了一点时间来接受的事实,说不上失望,也谈不上意外,实际上,她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如果是一个女孩,陈静觉得她大约知道该如何教养她,也可以想象她成长的过程。毕竟,她将要经历的一切她都曾经经历过,很多事情她能感同身受。对于那些细腻敏感的情绪,不切实际的幻想,脆弱的自尊和小心思,她还不曾完全忘记,也知道如何去同情和体谅。然而,一个男孩子,这令她措手不及。她完全不知道一个男孩的成长过程会经历怎样的烦恼,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教养培育,才能使他拥有适当的男子气概。这些已知的未知和更多未知的未知,令她觉得忐忑。

陈静站在婴儿房里,把几张深浅不同的蓝色卡片放在墙上比对,来挑选油漆的颜色。在所有琐碎繁杂的准备工作中,布置婴儿房这一项是为数不多的令她觉得愉悦的事情之一。然而一想到她将不得不放弃用蕾丝装饰他的小床和悬挂带有花朵图案的窗帘,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同样遗憾的是,她将不能给他扎上辫子、穿粉色的公主裙,把他打扮得像个洋娃娃;等他大一点的时候,恐怕也不能挽着他的手一起去逛街。

柜子里小孩的用品和衣物越来越多。朋友送了不少,但更多来自双方的父母,尤其是陈静的母亲。那些小巧得好像玩具一般的衣帽鞋袜全都是最柔软的有机纯棉质地。簇新的床单、睡袋、枕头大都是极浅的颜色,以防染料刺激到小孩柔嫩的肌肤。还有各种婴儿护肤品,清一色是采用纯天然原料的品牌。

现在和母亲通电话,话题基本都是围绕怀孕,或者孩子。母亲对于这个孩子所表现出的热情和细致甚至令陈静觉得愧疚。

由于新买的家具还没到货,小孩的东西只能暂时存放在陈静的柜子里。这个孩子,在他正式到来之前,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侵占她的生活。

大约唯一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人只有乔羽。不知道是否因为激素水平的影响,陈静变得比从前更敏感,也更在意乔羽的一举一动。而乔羽对这个孩子的态度显然不能令她满意。

从怀孕五个月时的第一次胎动开始,除了陈静要求的两三次,乔羽从来没有主动想要感觉一下孩子的动静。他好像也还没有习惯妻子日渐迟缓的行动,以至于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把步履蹒跚的陈静远远抛在后面。他偶尔会揶揄妻子越来越笨重的体态,对于陪伴她散步,和产检这样的活动也时常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从相识到结婚,陈静从来没有感受过故事里所描述的那种丈夫对妻子的宠溺。他们的结合更多是一种旗鼓相当,水到渠成。陈静渐渐感到,腹中的孩子恐怕也和自己一样,并不能获得这个男人额外的关注。而这个发现,倒是在她与孩子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微妙而亲密的同病相怜。


3.

陈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感觉精疲力尽。她才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阵痛和分娩,意识刚刚从一种几近绝望的混沌状态回复清明。

乔羽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捧着他们刚刚出生的那个男孩。他只比他父亲的手掌大不了多少。

乔羽低着头,视线久久停留在婴孩的脸上。他摊开掌心小心翼翼托住孩子的姿势,以及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专注突然就打动了陈静的心。也许,他也并不是不在意这个孩子的,只是和她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罢了,陈静想。

孩子出生后的头几天,几乎是令人绝望的。每两个小时喂一次奶,喂完之后打嗝,然后换尿片,所有步骤刚刚完成,又开始了下一轮的重复,这个过程几乎是持续的。无法睡眠,陈静被分娩折磨后的身体根本得不到休息。坐月子会是如此幸苦的一件事,这是陈静不曾预料的。

当然,并非所有的意外都令人失落,比如喂奶。她曾听说不少关于这件事的可怕的传闻,所幸,她是为数不多的幸运的母亲。她奶量充沛,孩子衔住她乳房的动作也是无师自通,没有造成严重的不适。而尤为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喂奶时心情上的愉悦。那个躺在她臂弯里的小东西,他的毫不设防,他的理所当然,他的柔若无骨,他的心满意足,让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挽起一抹笑意。乳汁从她的身体里流出,进入他的身体,成为他赖以生存的唯一源泉。这是一种独特的占有,是她对他,也是他对她的,独一无二的主权的宣告。

然而陈静知道,这期间最辛苦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她的母亲。这个当了三十多年母亲的女人,如今又多了一重身份,外婆。陈静毫不怀疑,对于孩子的降生,她才是世界上最欣喜若狂的那一个。

夫妻俩从医院回到家的那一刻,母亲就从她手里抱过了孩子,从头到脚地打量。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头上的螺旋,脚趾的长度,不厌其烦地一一探究遗传密码的源头。此后的一个月,除了喂奶,孩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和外婆一起度过。她给他换尿布洗澡,抱着他晒太阳,咿咿呀呀地同他说话。有时她抱着孩子坐在陈静床边,回忆陈静幼年时的事,脸上的神情留恋而满足,仿佛回到初为人母的那些年。她也常常叹息女儿长大的那几年,自己为了事业没能给她更多的陪伴,如今想来是有些后悔的。

对于母亲的遗憾,陈静不以为然,她从没有觉得自己缺乏母爱,相反的,叛逆期的那几年,母亲所给的关注甚至于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还记得有一次因为母亲偷看自己日记的事情而争吵,她大声指责她的行为是占有欲,陈静至今记得当时母亲脸上震惊而受伤的神情。那伤害不仅来自于女儿的反抗,还因为她说中了隐而未现的真像。

进了大学以后,陈静到陌生的城市求学,之后工作、成家,不多的几次回乡都只能做短暂的停留。她和母亲的关系曾经极其亲密,这些年天南地北,终究是疏离了许多。如今靠着这个刚出生的婴孩,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一夜之间回到从前。看着母亲脸上温柔眷恋的笑容,陈静不由地感到一丝欣慰。

母亲有时也会伤感,拿自己外婆的辈分开玩笑,感叹岁月不饶人。有的时候甚至会跟陈静吃醋,抱怨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无论多么疼他,也总是一看见妈妈就第一时间挣脱外婆的怀抱。

“本就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小白眼狼。”陈静安慰她道。想一想,觉得好像在说自己。

她现在已经明白,即便成为母亲,一个女人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多愁善感,她只是变得更隐忍,体谅和坚强。

半夜,孩子又开始哭闹。陈静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看见乔羽已经披衣下床。

你睡吧,我去,他说。他的声音里有睡眼惺忪的浓浓困倦。

谢谢,陈静心头流淌过淡淡的感动。

他也终于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


4.

豆豆三岁了。经过天昏地暗的两年,生活终于回到正常的轨迹。

有些事不经历过永远无法知道。就好像当初怀疑自己缺乏足够的母爱,就好像曾经顾虑自己无法像爱一个女孩儿那样去爱一个男孩儿,如今证明都是无稽之谈。

这个可爱又有点害羞的男孩子,如今是她生命航程中唯一也是永久的VIP会员。她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安排,都会以他为优先考虑的因素。她曾经以为没有哪段关系能超越她与母亲之间的亲密。就连她和乔羽的关系也不能。但是如今,这已经被她和豆豆之间的联系轻而易举地取代。就如同他曾经的不请自来,他也自然而然地喧宾夺主。

周日,陈静坐在教室外面,等待豆豆的跆拳道班下课。她在手机上读龙应台的散文。龙应台写道: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文字里流淌着淡淡的哀伤和无奈。陈静叹了口气,从现在开始,她决定要常常提醒自己,这个孩子并不是属于她的。他们只是会有这样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交集,然后他会离开,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而母亲,终有一天会成为局外人。陈静决定,她不能爱他太多,不然有一天,她说不定也会变成占有欲强大的母亲,而他一定会不胜其烦。她觉得很有必要常常提醒自己这件事情。

教室门打开,一群穿着白色跆拳道服的三四岁的小孩冲出来。陈静一眼就看见了豆豆。豆豆也看见了她,挥舞着小手穿过人群向她跑来。陈静蹲下来,迎接这个像炮弹一样投进她怀里的柔软的小人儿。

还好,他还只有三岁,陈静想,在他转身离开之前,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一起走。

回家的路上,豆豆问陈静,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陈静说。乔羽已经出差一个星期了。

他会给我带礼物吗?

会,陈静颇为无奈地说。

每次出差,无论多忙,乔羽都会带礼物给豆豆。

陈静已经不记得自己为这件事抱怨过多少回了。豆豆的玩具数不胜数,充斥着家里的每个角落。她实在不觉得还有必要给他添置更多的玩具,尤其新买的那些常和已有的类同。但无论她说多少次,乔羽还是固执地保持着这个习惯。

乔羽始终没能变成陈静眼中称职的好爸爸,但陈静并不怪他。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护豆豆,她也许能否定他的方式,但无法否定他的爱。

回到家,陈静熟练地预备点心和水果给豆豆吃。她如今已是真正的贤妻良母,没什么家务事难得倒她。有了豆豆的这几年,尤其是两岁以后,母亲回到家乡,她和乔羽开始独立照顾豆豆的这一年,她学会了比先前三十几年加起来更多的家务。

趁着豆豆吃东西的间歇,陈静打开了ipad,让儿子与母亲视频。她知道心急的母亲必定已经在屏幕前等候良久。每次视频,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三岁的小男孩总能滔滔不绝地对话许久。

最近几周,陈静把每周一次的视频加到了两次。母亲虽然担心小两口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推辞过几回,但看得出心里是喜悦的。自从母亲回了家乡以后,陈静与她的交流又少了一些,毕竟地域的阻隔是一个跨不过去的坎。所以,当看到一老一少两个人说得兴致勃勃,眉飞色舞,她多少觉得有些安慰,这样也算是对母亲做了一些补偿吧。

微信上,朋友刚刚发了女儿满月的照片。那是朋友的第二个小孩。陈静今年三十五岁,她周边的亲朋好友不少都生了二胎。乔羽也问过她,是不是应该再生一个了。陈静迟迟没有松口。

平心而论,豆豆真是个天使般的小孩,十分听话,从不惹事。即便如此,起初的两年仍旧是暗无天日般的生活。她才刚刚缓过来一点,又要重新一头扎进坑里,真是想起来也觉得害怕。她还没有准备好。

豆豆突然跑过来,使劲地往陈静身上爬,想要坐到她的腿上。她只好把他抱起来。小人儿钻进她怀里,刚刚吃完东西的嘴蹭在她新换的衣服上。

陈静想起几年以前,她还没有豆豆的时候,为了要不要小孩的决定一再地犹豫。她是个生性谨慎的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会往最坏的方面去设想。要不是那次意外怀孕让她有了豆豆,也许直到现在她也还在犹豫。三年以来,怎么说呢,有了小孩以后的生活到底比她曾经预料的要好些,还是更幸苦,其实她也说不准。但唯一确定的是,对于豆豆的到来,她心存感激,从未后悔。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生命赐予的珍宝。

所以,也许,她并不需要顾虑如此之多。

陈静抬手摸了摸豆豆松软的头发,在他胖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爱怜地问,“宝贝,妈妈再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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