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者: c246d5f0562a | 来源:发表于2019-04-11 13:38 被阅读2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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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何都到武汉读大学。武汉是座有名的大城市,方圆几十公里,山势起伏,河流交纵,无数高楼林立其中,无数人畜居住其里。有时候称武汉难以表达它的大,要叫它大武汉。武汉城内炼钢铁的,制药品的,做汽车的工厂很有一些,所以武汉城的空气相当吓人。空中悬浮着各种颗粒,地上总是有各种垃圾,

以及时而在空中漂浮时而在地面上旋转的各色塑料袋。有风时就会起迷雾,五米之外什么都看不见。没有风的时候空气也是有颜色的,看人看物都十分吃力,就如得了白内障,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就如活在梦里一般。

同时到武汉读书的还有很多人,仔细一数几乎高中时的同窗都来了。由此可见这个时代大学生是多么的泛滥。我一直不把自己当大学生。因为大学生这三个字分明含有有为青年的意思,我深感自己是青年,但和有为是一点联系都没有。很多人就老把自己的大学生身份看的很重要,但是又发现自己不是有为青年,因此进了大学后就开始人生中的困惑。所以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否则就会活得很累。

到了学校当新生,我是十分的不适应。学校比较小也比较旧,到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建筑物。这和我原先头脑里的大学校园完全搭不上边。但既然是自己考来的,也就不好深究,否则就要追究到自己的头上来。有首歌唱道: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同理,考上大学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重来的。我当然没有勇气再复读一年,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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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学就是军训。我们三千多人在一个大操场上,男生和女生被隔开。该操场净是黄土,一毛不生。三千多人的任何动作都会搞的黄沙蔽日,可以迷住人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以及毛孔。上面规定不准乱动乱发声,所以不能捂鼻子,我们只好选择不呼吸。长期憋气会使人缺氧,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晕倒,我只见过一

两个女同学倒下过。每每有女生倒下,上面就会从我们男生这边挑选一强壮劳力送人去校医院。这时候我就狂羡慕那男的,为什么这事就轮不到我头上来呢?在做一些诸如稍息立正的机械性动作的同时,我的脑子一刻不停的在狂想:要是那女生漂亮,我就背着她上医院,并且弄清她的名字电话;要是那女生不漂亮,我就只能抱着她上医院,并且不能让她弄清楚我的名字电话。但幻想归幻想,不论漂亮还是不漂亮,这种事情都不会有我的份。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会有好运的人,甚至觉得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天煞孤星的味道。这样一想我就很豁达,也很悲壮。简而言之,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九月的太阳相当毒辣。军训第一天,我的皮肤还是黄色,看上去是亚洲人;第二天,皮肤就变成了棕色,和拉丁美洲的人比较接近了;第三天,我看上去就是一个黑非洲的小伙子了。有此可见,黑非洲那边在地理上应该离太阳近一点,要不人怎么会变的那么黑呢?每天早晨六点五十,操场上会有三千多人一动

不动的站在那里,那是在站军姿。每次我站上五分钟就已经受不了拉。那个时候全身上下都是汗,又不准去抹汗,只能任意让汗水象小溪一样在身上蜿蜒。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熬过的,我那时总是把自己当成是一段木头。木头会流汗吗?不会。木头会口渴吗?不会。木头会有热、想洗澡、不爽这些非常主观的想法吗?也不会。所以我就把自己当成是一段长175cm的木头。

每天中午抓紧时间还可以睡一会儿。到了该起床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杀了。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差睡眠,还因为怕太阳。此时毒辣完全不足以形容它。在我脑子里,这片黄土操场就是一块做铁板烧的铁板,我们这些人就是一些肉串。烤我们的时候不用撒盐,因为我们身上自动会冒出盐水,不用洒胡椒粉,因为空中到处都是灰粒。在温度最高的时候甚至可以闻到类似于烤羊肉串的相位。总之,军训时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会非常垂头丧气。

于此同时,老何在另一所大学里搞军训。那是所很有名气的大学,无论从那方面比都要比我们学校强。老何就是在一些满是树阴的地方搞训练,他心中想到的可不是什么木头,而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其实无非是些白日梦而已,老何这人天生浪漫,大学读了理工科真是浪费)。他的憧憬就象连续剧一样,一集接着一集停都停不了。在连续剧的第一集里,老何解决了燃眉之急,找到了一个红颜知己做女朋友,还拿到了奖学金,在第二集里,老何换了位红颜做女朋友,并且又拿到了奖学金,第三集内容同第二集,以后的每一集同前一集。总之,老何的梦想剧场里换红颜知己和捞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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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和老何比较一看就会发现我比老何差多了。老何的学校比我的强上N倍,老何的追求也比我的强上N倍。老何追求的是金钱美女,而我在是希望自己这段木料不要被太阳烤的烧起来。但是也不能怪我,无论把谁分配到我这里来,都会企求自己的着火点不要太低了。由此可见环境对人很重要的。

九月里的一天,我们三千多人走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队伍拉的相当之长,阻塞了交通。我们都穿着学校发的迷彩服,隔远看就象是在闹蝗虫。我们正赶去森林公园打靶。正是中午,宽阔的马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一些呼啸而过的汽车。水蒸汽夹杂着尘土向上移动,空中布满黄色的强光,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但是这高温阻挡我住我们的兴奋,我们终于可以做一件很想做又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了。要知道,在我们国家枪支是受管制的,近些年连猎枪和气枪都被限制了。能开枪的机会简直是没有。所以在听说要去打靶时,我们简直是开心欲绝。

在此之前我们用了一整天时间干一件蠢事:瞄靶。瞄靶就是象死尸一样躺地上一动不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盯着前面一个不存在的目标。发给我们的步枪全都破烂不堪,我放手里摸了几把后就失去了兴致。毕竟躺要比站着爽,还是在一片树阴下,我的瞌睡一下就上来了。。教官在一旁穿梭,装模作样的纠正大

家的姿势,周围躺着一大排同学,就这么睡着了也有失脸面,我就强忍。我狂打呵欠,三秒钟一个,频率十分惊人。我认为瞄靶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躺在那里不如躺在寝室的床上。但是世界上装模作样的事实在太多,我也奈何不得。

猛然一声巨响,我以为自己开了一枪,惊慌失措给吓醒了。原来还是睡着了。那声巨响是我托着的枪倒了。我看到教官过来了,急忙慌里慌张的把枪摆正,继续瞄起靶来。

我们三千多人走在马路上,这条路又直又长,随着地形起伏一眼望不到头。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路上我们兴冲冲的走着,走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到森林公园,我们开始失望。走了两个小时,我们开始绝望,第两个半小时,我们对打靶这件事不再抱任何希望。在一条热气腾腾的路上走上几个小时,恐怕是牲口也会受不了。我对这样的事却能用平常心来对待。我总是认为,通往幸福的路和这马路一样,永远都不清楚何时才能走到头。王小波先生说,人活着就应有个主题,他的主题是悲观。而我除了悲观,还得加上绝望。

走了三个多小时后,我们看到了森林公园的大门。我松了一口气,以为快到达目的地了。此时我的脚痛腿也痛。实在是不愿再走路。那里知道森林公园是如此之大,大到里面真的有一片一片的森林。又走了一个小时我们才来到靶场。

终于我们又趴到了地上,每人前面是一杆步枪和一个士兵。这些士兵是给我们换子弹的。我们被允许打五发子弹,而且还要在十秒内打完,我到处看了一下,发现正前方那些小得可以被肉眼突略的白板就是靶,实在是远啊!我瞄了一下,郑重的扣了扳机。那根铁管子发出一声句响,猛的向后一冲,枪托冲到我的肩膀上来了。一瞬间我觉得很不爽。难道就这么点意思?天这么热走那么远就是为了打这根本就打不到的靶?这也太装模作样了。一想到等会还要走三四个小时才能回学校,我恨不得把那枪端到去干掉那个要我们来打靶的人。

我独自发傻。那换子弹的士兵受不了,他大喝一声:“快打啊你,不要浪费我时间!”我咽了咽口水,身体往后挪了点以免枪托又撞我身上来,然后连打四枪算是交差。由此可见,幸福总是离你很远。当你以为你千辛万苦找到了幸福,却发现你要的幸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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