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

昨天有点心绪难平，晚上睡眠也没好。竟然陷入到曾经一直重复的梦境中去：梦中的我又成了那个穿着重重锦衣的古装女子，走在枯黄茅草的旷野里，急匆匆赶往远处的桃林，终于走到约定的那棵桃树下，它正诡异开着花，瞬间绽放，花瓣如雨坠下，此起彼伏，永开永败，我站在树下，焦急地等待某人，光着脚，拎着缀满暗色花朵的鞋履，不知为何，心中有冰冷地哀意汹涌……在心痛难当之中醒过来。辗转难眠。

今天六点多醒来。母亲也刚起身。我赶忙去做早晨习惯做的事情，烧水泡菊花茶，叠被刷床，桌上的绿植换水，抹灰拖地，把被子抱到窗口晒。昨天上午的太阳比今天好，我晒了床铺洗了床单。遇到些不愉快的事情，比较压抑。昨天上午我在忙碌地做事情，父亲却在厨房对母亲嘲笑我种种的所谓错处：什么削个梨都削得很难看了，什么天天在电脑上写字妄想成名成家了，什么都做不好还态度很硬了……我摔门出去，也许这样不应该，但心里头控制不住讨厌和轻视的情绪。走到外面冷静自己，到吃饭的时候才回家。其实，我不应该计较这些，父亲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处处贬低子女，打压子女，嘲笑子女，好突显他神一样的存在。梨削得再好亦不会变成金子。想想情绪便也平了。

早晨，母亲走来，悄眯眯地低声说：“我刚刚下楼给长在墙边的葱蒜浇水，竟然发现你忘记锁车棚的门了。”

”是呀！我是没锁。“很平静地对她说：“你不用鬼鬼祟祟压低声音说话，好象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你不敢让别人听见一样。昨天晚了，我下楼忘记带钥匙，于是就没锁。车锁了门不锁也没关系的。”母亲这才收起她小心翼翼的脸色。感觉悲哀，她活成一颗菟丝花。这是一个完美无睱的家庭，芝麻大的小错就能引发滔滔洪流，谁都不能犯错，谁都不承认有错，这个家庭里面住着一个神和一个神经病。只此而已罢。

早晨吃了一只大馒头和一瓶饮料，洗干净盘子筷子，然后载母亲去菜市场，买了小黄鱼和青菜，母亲说，父亲要吃酱鸭，于是又去卤江南买了一只。回家后，我去楼下计步走，今日降温，起风了，太阳不暖。我在手机上完成任务，又一边走路一边听着音乐，风把我的头发吹乱。抬头看着楼上所谓的家，好象一只凸嘴獠牙的怪物。

中午吃饭的时候，专营老年大学旅游的夕阳红旅行社打来电话说，明天又有一日游，父母很积极的报上名，真好！他们在外享乐我在家享乐，各寻各的自在。吃完饭把所有碗筷收了去厨房洗，这些天大小孩在他打工的地方吃饭，下午下班了才来吃点零食水果，也好。清静。父母下午一起出去做核酸检测，顺带买些零食明天吃。我在电脑的知乎上回答问题，写这些字……

这世上最可悲的一件事，便是穷尽心智地追寻一样东西，最后却离当初越来越远。明明是想挨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却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就这样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