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惨白的墙壁,惨白的床单,呛人的消毒水气味,一切恍恍惚。眼皮重得实在抬不起来。
渐渐地,我合上了双眼。耳边交织着各种声音,噼里啪啦的。我完全进入酣睡状态。
一阵嗯啊嗯啊,喳喳的奶叫声,贯穿入耳,腹部一阵钻心地胀痛。迷迷糊糊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头上像一块巨大的黑幕罩下来。
借着远处透进来的光亮,我惊讶发现一黑一白的两只狗崽居然伏着尽情吮吸着乳头。
“天哪!这是什么?”我几乎弹蹦起来,但我根本蹦不起来,顶不开那黑幕。哇,好痛!好像头顶是块巨大的铁皮。尽管使劲了,我肿胀的乳头上还吊着死不松嘴的狗崽。
蓦地我才发现我的浑身毛毛的,白白的,带点黑色。我居然成了一只狗娘,我不是躺在医院里吗?做梦,做梦,绝对是做梦,再睡一觉,又回到那弥漫着难闻的消毒水的房间了。
事实上我想错了,我完全能清晰地感受到胸部地扯动,感受到那奔腾的奶水在一点点输送到狗崽的嘴里。两只狗崽不断地用头顶我的腹部。我又推不开它们。
它狗娘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样想着,反而静下来。不对,我得捋捋思路,弄清怎么回事?
终于等到狗崽吃饱,伏着睡觉了。我半趴着身子,向有光的地方爬去,该死的,什么鬼东西,这么低?
哇,出来了!外面的太阳正猛呢!我惊讶地发现,这是姐夫的停车场。一个星期前,我不是还在这里给狗娘拍照吗?它压根儿不配合,钻一个大货柜的底下去了吗?
狗娘?我拼命四处寻找镜子。哦,这诺大的地方没这东西。
汽车后视镜,我飞跃而起,够不到。
对,水盆!我把头往里一探。水里真真切切一只中华田园犬的模样。就是那只每个星期必来看一次的流落人间的母狗。
刚几天大的时候,司机从路边捡来的。现在已经两岁了,长得实在漂亮,浑身雪白,两只耳朵时刻警惕地竖着,据说那是高智商的反应。
我可喜欢它了,叫它狗公主,给它拍了很多写真。每周我都停车场看它,离开的时候,狗公主总是在车后追出好几里。
最近它生了狗崽,也不知生了几只,藏在那暗无天日的货柜底下十几天了。
我怎么到它的身体里来了?那我呢?我在哪儿?还在医院吗?
一辆大众车从外面开进来,是姐姐姐夫。
他们进了简易房,那是临时搭建而成的货运公司。我紧跟着过去,守在门口。因为我知道狗公主很聪明,从不进公司里面打扰大家工作。
“赶快把饭吃了,我们去趟医院看一下情况,听说丫丫的状态非常不好!”姐姐说。
“谁发烧会成这样?是不是还有别的病?”姐夫问。
“没有啊!一直挺好的。前些天还说糊话,现在静的可怕,只有呼吸。烧不退,我真怕她醒来也会是傻子一个。”姐姐忧心忡忡。
我一下子热泪盈眶,朝着他们汪汪汪地叫起来。可是我却发不出声音。
“你看,她的狗公主也想她了。”姐姐站起来,倒了一碗狗粮给我吃。我突然恶心地想吐。我潜意识拒绝吃这个东西。
等他们起身时,我快速跑到车旁。远远的,姐夫按了后车厢的盖,我一跃,溜进了车厢,爬到了后座。
(故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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