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知天命》系列16·奇遇

老皮散文《知天命》系列16

·奇遇

或许，这只是一种巧合，但现实又是如此的逼真。

这是在午夜，我百无聊赖地倚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我把左手臂叠折在脑后成为枕头状舒适的倚靠，右手平放在身边的小茶几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着的香烟，茶几上还放着一盒香烟一只打火机一个烟灰缸和一只斟满了啤酒的大扎啤杯。我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一边悠闲地吸着香烟，还不时地举起扎啤杯喝上几口。

实际上，我对电视里播放的是什么样的剧情并不看重，我只是一个人孤独地在消磨着时间。

突然间，我对电视屏幕出现的画面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那是一位中年男人，他也正百无聊赖地倚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他和我一样，把左手臂叠折在脑后成为枕头状舒适的倚靠，右手平放在身边的小茶几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着的香烟。他身边的茶几上同样还放着一盒香烟一只打火机一个烟灰缸和一只斟满了啤酒的大扎啤杯。甚至，我还发现他的动作跟我也是一模一样的，同样是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一边悠闲地吸着香烟，还不时地举起扎啤杯喝上几口。

我傻眼了。仔细观察之下，我发现除了人物不同，衣服的颜色不同，房间的摆设不同，其余的一切简直就是我眼前这一切的翻版。倚躺在长沙发上的角度一样，左手臂叠折在脑后的姿势一样，右手平放夹着香烟的手势一样，茶几上摆放的物件一样，喝酒时的动作一样，甚至连扎啤杯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小同样都是可以装五百毫升的，玻璃的底纹也同样是菠萝花纹的。

这一切难道只是一种巧合？

当我觉察到这一切时，我下意识地调整了自己倚躺的姿势。我干脆坐直了身子，举起扎啤杯，昂头一口气喝完杯中的啤酒，并继续关注着电视里那位中年男人的动向。这样的情景是让人激动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太令人不可思议：电视里的中年男人也突然间坐直了身子，举起扎啤杯，昂头一口气喝完杯中的啤酒。

我被眼前的事实给惊呆了。

我习惯把一些天意的、天机的、超出人力所为甚至超出想象力范围的成就和事情称为奇遇，而在此之前，已经有众多的奇遇被我接受并感叹。

都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至此，我却觉得人类在某些时候是可以相通的。我觉得自己和电视里的中年男人或许存在着某种心灵上的感应。最起码，在我看来，心脏的位置大抵相同，可能就是人类可以相通并且接近的重要原因之一。这样的情景，更是一种百年难得的奇遇。现实中的我和电视里的中年男人都在各自的房间看着电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也没必要有什么关联，但我们在各自的房间看着电视的情景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与其说是一种巧合，不如说是在证明我们人类某一种生存状态或者某一种日渐微弱的联系正在得到延续。事实上，奇遇就像黎明前的那段黑夜，幽暗、神秘、飘渺、孱弱。

幸好，电视屏幕上的镜头很快就切换了，那位中年男人没有继续倚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他走上了大街，街灯透过他头上的大树枝叶碎散在他倦意沉沉的脸上，隔着黯淡的夜色看过去，是一副郁闷不得志的颓败相。但不管怎样，他已经走到了户外。他回到了人群中。他的脸庞在众多的脸庞中时隐时现。他正在走向下一个剧情。

这样的奇遇，发生在2007年5月23日。那是在午夜。奇遇本身即是奇遇。当奇遇发生之后，天色已经亮了，奇遇似乎已经不再是奇遇了。我关掉电视机，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我在电话里说：如果你相信，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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