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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春（原创）

1.

“村里的老李头没了，你能不能来一趟帮忙出出殡啊？”

村长打来电话的时候，治保主任大兵正躺在炕上发着烧，难受得不要不要得。

“村长，我实在是起不来了，我这还发着烧呢，浑身疼啊！我真去不了，但凡能去，也早就去了，还用你打啥电话啊！”大兵有气无力地说。

“哎，我这不也是没招儿了么！他孩子也都发着烧呢，说是浑身疼得连床都起不来了，所以也都回不来了，叫咱村里帮忙给想想办法发送出去就得了。你说，咱们村里就这么两个人，平时发送个人也都抬不出去，还得叫外村人来帮忙。这时候都病的病，倒的倒的，一个个站都站不起来，我上哪儿去给他找人去？真是没招儿了，不行就得套上牛爬犁往外拖了！”村长无奈地在电话那端说。

“就得那样啊！你要不咋整？外村这个时候也都这样，哪还有能抬棺材的人啊？”大兵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说。

“行吧，你好好养着吧，我这就去给他找牛爬犁去！”村长说着就撂了电话，急匆匆地去找牛爬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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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其实，这个时候牛爬犁也都不好找。村民们早就用手扶拖拉机种地了，没人愿意再养牲口了。村里就王老二还养着五头牛，但那都是架子牛，干不了活儿。再说，就是那牛能干，王老二家里也早就没有牛爬犁了。

所以，村长算是跑了个空。

后来，大伙儿帮着给出主意，找来了一台四不像，那东西其实就是把柴油机放在吉普车的车架子上，四驱的，还带加力，拉个棺材上山那肯定是没问题。

于是，村长就安排人支起架子来，用铰链把棺材拽到四不像上绑住了，真用四不像把棺材拉上了山去埋了。

到此，老李头算是入土为安了。不过这丧事办的忒也寒酸，没个送葬的队伍，也没个哭坟的人，就是村里给送了个花圈，在坟前替他的孩子给烧了点纸，才让这场葬礼看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老李头就一个儿子，住在城里，这一次全家阳了，正发烧难受的当儿，的确来不了。再加上老李头也是突然亡故了的，早上起来出来抱柴禾，突然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得亏邻居老赵上门儿找他借东西发现了，要不还都没人知道。

老李头儿子虽然来不了，但是给村长转来3000块钱，棺材是老李头早就准备好的，这3000块钱就是让村长帮着张罗张罗出殡的费用。这当口也没人愿意聚在一起吃饭，所以村长干脆就按照工时费给了帮助出殡的这些人。这样算下来，3000块钱倒也够用。

这边刚发送完老李头，大家伙儿回到家屁股还坐热呢，村里的老张头也没了。不过老张头儿子就在村里住，倒是让丧事看上去是那么一回事儿。

“唉，今年这天收人啊！”村长一边帮着张罗搭灵棚，一边叹着气说。

“谁说不是呢！东村的这五天都走了仨了，去年一年走了七个，照这么下去，村里那还有人啊？”

“咱村儿去年也走了不少啊，算下来不也是七个？这三天就又走了俩了！”

“可不么！哎，赶上这个疫情，是一点儿招儿也都没有啊！”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地正议论着，村民小组长韦老四急三火四地打来电话给村长：

“村长啊，你快点儿来吧，村南头刘老三他妈不行了，你快来给看看怎么办吧！

“我这就过去！哎呀，这是咋地啦，咋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呢？”村长一边火急火燎地往外走，一边紧握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嘴上的燎泡都起来了。

可是，着急有啥用呢，再着急这样的事儿他也左右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