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过去了一个大夜班,一夜平安无事。
余衣自上班任职以来一向运气很好,虽然偷懒打滑,但在她手上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晨会过后,余衣同往常一样,极其繁衍潦草地跟护士长和其他同事做了个交接班,然后趁着医生都去查房,她躲进了医生办公室吃她刚刚叫的外卖早餐。
顶着两个沉重的黑眼圈,她打算吃完就下班回去睡大觉。
“你好,我是来看病的。”身后门口响起的声音低沉,干净。
余衣头也不回,咬一口油条:“是从门诊过来的吧,你要等一会,他们医生都去查房了,或者你可以先去外面让护士给你量个血压体温。”
“我是来找你看病的。”声音好听,却没多少情感。
余衣擦擦手,回头看去。
西服领带,衣冠楚楚。眉目如画,唇红齿白。
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很是阴柔俊美的长相,小白脸一个,浑身气质却是说不出的冷酷高贵。
余衣对帅哥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就收回来目光。
“一,我已经下班了。二,我并不是医生。三,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冷酷高贵的小白脸公子哥没多大表情,他摩挲着自己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
“你是余衣,女,今年二十五岁,父母去年车祸去世后家里现在就剩你一个人。是一所不大出名的二本医科大学毕业,目前在这家二甲私人医院当护士,刚刚工作满一年。”
余衣眼皮子一跳,她的关注点是为什么要强调她女?
“几天前在马路上,因为堵车,我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你在路边,挖鼻孔。”
余衣捂住脸,这个人不是来看病的吗,为什么要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这个?
只因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难道他本人竟是那种传说中的遵纪守法正义感爆棚的良好公民,所以见到她这种有毁市容的行为十分不满,甚至郁结在心,今天就是特意来找她说理算账的?
“我当时对你一见钟情。今天来这里找你也是为了抒解自己的相思病苦,我打算向你求婚。”
“你。。。我。。。你。。。”余衣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脸色也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简直莫名其妙啊!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突然跑过来跟你说他对你挖鼻孔的样子一见钟情。
然后选在医院这样一个地点,刚下夜班这样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直接就跟你告白加求婚。
好歹也准备个求婚戒指啊。
神经病。
“我想先生大概走错了,精神科从这出门右转,不送,谢谢。”
只是一会儿她就恢复了神色,心里憋下一口气。
小白脸公子哥挑了下眉:“我是认真的,余衣,跟我结婚吧。”
他的声音很有蛊惑力,仿佛他是真的爱她并且想和她共度一生。
但是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她表示一点都不相信。
“建议你还是去看看脑子吧,我也是认真的。”
小白脸像是给她气笑了,眉目间多出了几分无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而且我很有钱,这样吧,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把名下所有的房产豪车都转给你,都写你的名字。”
他笑得很好看,宛若清风明月。
余衣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没错,她很爱钱,从小就很拜金。小时候家境贫寒,吃不好穿不好,也不能随心所欲。
所以她一直以来有个梦想,就是做个有钱人。
可惜她本身是条咸鱼,并不能靠自己的双手打拼挣钱,发家致富。目前做护士这点工资虽然也算可观,却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所以她现在的梦想是,嫁个有钱人,做豪门阔太。
但是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天上突然掉馅饼,就这么给她送来了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
“敢。。。问,阁下是。。。”她的声音弱弱的,明显是有了动摇。
“我姓姜,以后你可以叫我淮明。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名片。”自称姜淮明的小白脸眯起了眼睛。
余衣接过去,下巴也要掉下来了。
姜淮明,名副其实的名门贵公子。姜家在京都的权势地位自不用多说,作为指定继承人,那自是富贵泼天,天之骄子。
他是一年前来到这个偏远的二线城市的,撇开了姜家的身份自己发展,也不过一年时间,在IT行业建立起了云想公司,他的身价已经超过数亿。
一时间风头无两,被争相报道,最盛的时候,连平时不关心时事的余衣也听了一两句。
现在传说中的人物竟然要跟她结婚,余衣被这大馅饼砸的头昏脑涨。
很不真实,她怀疑自己在做梦,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却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这样的人物,没啥可图她的,难道真是口味独特,就爱挖鼻孔这一款?
“我觉得终身大事还是要慎重,你真的考虑好了吗?结了婚可是要过一辈子的,要面对这样那样的烦心事。如果你想好了,那我就同意。”
其实她也没想要一辈子,不管是一时兴趣还是什么,她并不认为他会和她共度余生。
只是能有钱一阵子还是不亏的。
如果这时候有个求婚戒指,后面再来场盛大的婚礼和一次奢侈的蜜月旅行,就更好了。
“我很开心,”姜淮明握住她的手,将一颗让人亮瞎双眼的钻戒戴到她的手指上,“等会儿我们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于是单身了二十五年的余衣终于在下夜班的这一天把自己嫁出去了。
不管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想法,至少这个有物质保证的婚姻是很令她满意的。
姜淮明的办事效率很高,立马就领着她去了民政局拍照片办证明,事后又请她吃了一顿丰富的海鲜午餐,接着还在她困得不行的时候帮她搬了家。
从拥挤狭窄的宿舍搬进了豪华辉煌的二层别墅。
晚上余衣从宽敞舒适而又奢侈的浴室里洗完澡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男人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穿着黑色的睡袍,面无表情,气质清冷。
但听声音似乎是玩的斗地主?
余衣一边拿毛巾揉自己的湿头发一边走过去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偷偷拿眼睛瞟了一下,竟还真是在斗地主,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像你这样的大老板不应该很忙的吗,分分钟都在谈生意的那种。”
“我今天结婚,特意给自己空出了假期。”男人扔了手机,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别担心,平时我也有时间陪你。”
为什么感觉他对自己今天能结婚这么笃定的啊?
余衣被他认真的样子打败了,不由讪笑:“没事,我也不黏人的。”
然后两人就没话说了,好长时间的沉默,颇为尴尬。
余衣是觉得跟他真不熟,虽然已经是睡同一张床的关系,但是她并不觉得他们的关系能长久,所以也没有想了解他的欲望。
“我给你擦吧。”男人不知何时离得她很近,他握住她的手,从她手中接过毛巾,开始替她顺头发。
他的动作真的很轻柔,像是在虔诚地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于是顶着两个青黑眼圈的余衣又有了浓厚的睡意,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胸上一凉,脖子上传来一阵锐痛,余衣陡然惊醒。
一睁眼便察觉自己整个都被按在身后男人的怀里。
男人一手锢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身上为非作歹,同时嘴巴还在摩挲着她的脖颈。
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种靡丽的味道。
“姜。。。姜淮明。”她的牙齿有些打颤,连忙按住那修长白皙的手指。
“长夜漫漫,我们来做些有意思的事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似笑非笑,却是丝毫不容拒绝。
下一秒余衣就被压在了床上,他把她的双手拉过头顶,开始扯她的衣服。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听听。”他的笑容实在漫不经心。
“姜淮明。”余衣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真乖。”他低下头去,吻住了一片柔软。
余衣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是沉沦在那起起伏伏的海上白帆里。
真是奇妙而又匪夷所思的一天。
因为折腾了一夜,余衣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是第二天下午两点。
她猛的坐了起来,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于是终于想起,尽管她结婚了,但是今天还要上晚班的。显然这个点,加上洗洗弄弄吃个饭什么的,她就快迟到了。
三下五除二就穿了衣服爬起来,飞快地刷牙洗脸,然后蹦跶着下楼梯。
“夫人起来啦,先生正等你一起用饭呢。”长了一脸雀斑的佣人大妈老吴在楼梯口对她和蔼的笑。
余衣在最后一个台阶往左边探了出头,穿着黑色衬衫黑裤子的男人正端坐在餐桌旁,还是一本正经地玩着手机,神情清淡。
余衣的小脸微微发热,努力甩了下脑袋,她对着老吴笑:“我的那份就别端上来了,上班快迟到了,我等会就在食堂凑合一下。”
说着她又朝男人的方向喊:“你能不能让司机送我一下,这离医院太远了。”
姜淮明立马皱了眉头,他朝余衣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老吴摇摇头,笑:“夫人,我去给你端饭。”
余衣咬了咬下唇,慢慢踱步过去:“怎么了,我真的快迟到了。”
“我已经跟医院领导联系过了,你以后都不用去上班,就在家里当好太太。”
“你。。。你帮我辞职了?”余衣不由惊呼,“为什么,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余衣,我很有钱,”男人的声音清淡,没什么表情,“我能养得起你。”
这简直就是在把她的退路封死啊,现在找份工作可不容易,看来得等她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多要点赡养费了。
“好吧,”余衣轻咳两声,坐了下来,“事先声明,养我得花很多钱的,你不能嫌弃。”
姜淮明嘴角扯出一个笑:“我挣这些钱就是为了养你的。这卡给你,密码是你生日。没事的时候出去逛逛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余衣眼冒金光地接过来:“你可真是个好老公。谢谢啦!”
姜淮明眸色暗了暗,盯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凶恶,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想起昨夜的疯狂,余衣不由咽了下口水,赶紧低头吃饭:“快吃吧,饭都要凉了。”
饭后姜淮明就去公司了,余衣闲的没事便在别墅内四处瞎转。
结果却发现很多奇怪的事。
这个别墅的角角落落里都堆放了很多零嘴小吃,甚至包括在小说里被称为禁地的书房,所有的零食竟还都是她爱吃的。
据说有一间单独的房间专门用来给她放衣服。
昨天没来得及,今天她打算把自己带来的密码箱放进去收拾时,就看见那房间里竟是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新衣服,吊牌都还在,件件价格不菲。
关键是每一件都是她喜欢的风格,而且尺寸合适。
再想起在饭桌上,摆的也都是她爱吃的饭菜。
所以这个便宜老公竟是这么了解她的吗?这些准备如此用心,想想竟有些心悸。
天可怜见,真是该感谢几天前她下意识的一次挖鼻孔的行为,让她如此幸运。
余衣自此过上了没羞没躁的花钱生活。
名牌衣服名牌包名牌化妆品,天南海北各式美食,甚至竞拍慈善等高端活动,反正怎么贵的怎么来。
而且无论她如何挥霍,就是往大街上撒钱,姜淮明都未有半句指摘。
除了每天被他拉着在床上折腾,余衣的小日子过得可以说十分完美。
但是渐渐地她发觉这样的生活太没意思了。
虽然她花钱很自由也不用上班,可是她太孤独了,从前的朋友似乎都断了联系,主要是不让她联系。
姜淮明白天去公司晚上回来就拉她睡觉,偶尔也会陪她看电视,休息的时候也带她出去玩,但是都是她玩他在一旁沉默看着。
他们的交流很少,因为无趣。
而她自己出门一直要有人跟着,就像被监视一样,还不许她交朋友甚至是跟陌生异性说话。家里的佣人也不理她。
这种生活虽然物质需求上完美了,但是她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处处受限制。
余衣其实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她想不劳而获想想做个有钱人,但是她也很理智很现实。
有句老话说得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你再强求也会轻易就失去。
像她现在这种梦里才会有的生活明显不该属于她这种普通人,所以享受一下就够了,不能沉沦。
而且她有些怀念从前紧巴巴的生活,至少她还有点要挣钱活下去的目标。
充分满足了用金钱物质堆积起来的身体生理上的需要,却忽略了内心开始变得荒芜。
余衣决定是时候提醒一下她该被扫地出门了。
其实她一早就发觉了,没有婚礼,没有蜜月,也没有带她见家长,就连娱乐报道也说姜淮明还是个单身贵族,钻石王老五。
这一切充分说明他们的婚姻很秘密,没有被广而告之。如果不是那个红本本,余衣都怀疑自己是被他豢养的一个情妇了。
她不知道他的兴趣什么时候是个头,反正她觉得腻了,还是趁早好聚好散。
于是这晚她决定等他回来跟她说清楚。
姜淮明像往常一样半夜十一点才到家,今天却是在玄关处一眼就看到电视还在放着,咿咿呀呀的唱黄梅戏。
一个披着头发的小人正缩手缩脚的靠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她在等他。
姜淮明莫名的心头一跳,他走过去,看到她恬静的睡颜,眼里的笑意更深。
余衣是被亲醒的,醒来时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他俩一起陷进沙发里。
“姜淮明,我们离婚吧。”
她一向直接了当。
揉捏她手指的动作顿时停住,周遭似乎被寒意聚拢,余衣不由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还是你喜欢上别人了?”
好半天才听到他的声音。
“不是,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你对我也很好,真的,特别好。但是我,唔,我觉得我不喜欢你却还理所应当的接受你的好这对你不公平,这样结婚也很没意思,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冷冷的嗤笑。
余衣红了脸,好像她的确是有点过河拆桥抛家弃夫的嫌疑。
“那。。。那还是你决定吧,你想离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好早做准备回归原来的生活。”
她看他的样子想着许是他对自己的兴致还在浓时,所以不大高兴,而且她先提出来可能也让他很没面子。
她到底也是花了他许多钱,迁就他一段时间等他情感淡下来也无妨。
“我以为这段时间我已经够努力了,你却还是不信我。”
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小腹,声音竟很是悲凉。
“难怪你在我面前一直如此乖顺,是因为在你眼里这就是一场交易,你早就想好了退路是不是?”
余衣觉得很是尴尬,不知道该回他些什么,只好低头沉默着,手指不由自主摆弄起衣角。
他们之间相差如此之大隔着鸿沟巨壑,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难道真的要她去相信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童话故事吗?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的爱太过莫名其妙。
白日美梦偶尔做做过过瘾就可以了,总归要回归现实生活中去的。
“虽然你不信,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余衣,我跟你结婚,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姜淮明叹了口气,扯了她的胳膊抱她上了楼梯。
许是被余衣真的气到了,夜里他压着她,可劲的折腾,全是发狠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去。
无论她如何哭喊求饶,最后嗓子都哑了,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样一番荒唐,直到天明。
余衣醒过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姜淮明早就去了公司,看着身上的淤青红痕,她只觉得一阵头疼,赶紧如往常一样吃了避孕药。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被限制自由了。
她的手机还有家里的座机都不见了,网线也被拔了,别墅门口花园里多了许多穿黑西服的大汉。
她站过去刚稍稍表达了要出门的意思,就被礼貌而又强硬的请回来了。
余衣气的砸东西,这是哪门子的霸道总裁言情小说的套路,姜淮明是要圈养她吗?
老吴在一旁不动如松,十分淡然:
“夫人当心气坏身体,先生说了,最近外面不太平,夫人就在家待着好好休息,等先生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回来陪夫人了。”
余衣气的跳脚,就因为昨天晚上提了一句离婚分手,姜淮明就这么对她,简直太可怕了。
“你给他打电话,我现在就要见他。”
“这。。。先生他。。。”
“你不打我就。。。我就死给你看。”余衣干脆撒泼耍赖,她现在的心情简直差到极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正坐在餐桌旁喝茶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姜淮明到了。
看上去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进来脱了外套,面无表情地坐到她对面。
周遭的气息很是阴沉冷酷。
余衣顿时有些露怯,准备了满肚子的话无从开口。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余衣喝了口茶,被他望过来的幽幽的眼神唬住。
“为。。。为什么不让我出去还收了手机和网?”
“因为怕你离开。”他回答的很快,还很坦然。
余衣怔了怔:“可是我没有要离开。。。”
“现在不会,以后会。”
“可你这是非法拘禁,就算我俩结婚了我也有人身自由的。”
“你出不去旁人又不会知道。”
“你不是爱我吗,爱一个人不就是让她开心吗,你这样我不会开心的。”
“余衣,爱是相互的。”男人叹了口气,眉宇间 露出了愁色,“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你不爱我。这没什么,我也不求你能等价回报,可是我忍受不了你离开我。”
余衣咬了咬下唇,五官几乎皱到一起。
“你这两天去客房睡吧,我不想看见你。”
她依旧不能懂他,不能懂他口中的在乎和爱情。
谈话的结果不了了之,两人出乎意料的坚持自我,毫不退让。
这之后余衣每天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除了吃饭上厕所,要么躺床上躲在房间里,要么就缩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听同一个黄梅戏。
起初见她心情不好姜淮明倒是听话地搬去了客房,只在深夜她睡熟了以后才过来把她抱入怀里,第二天又早早地离去。
他特意尽量避免与她多相处,却没想到她的变化是如此的大。
她是真的很不开心,脸上再未展露过笑容,吃的也越来越少,身形日渐消瘦。
就在余衣虚弱到极致的一个夜里,本来已经勉强入睡的她被一阵窒息感给憋醒。
没有开灯,睁眼是一片漆黑,却能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气息把她笼罩。
姜淮明躺在她身旁,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双手本能的去抓。
他却先一步松开了,余衣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你。。。你疯。。。疯了么?”
“呵。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掐死你。”他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清冷而又抑制。
这是什么黑化的节奏,就刚才他那力道,她完全相信他是真的想把她弄死。
她不就是想耍耍性子小小抗争一下他的独裁主义,至于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要弄死她吗?
“可是我到底舍不得。”他重重叹了口气。
什么舍不得,难道不是因为杀人犯法吗老弟?
“其实我之前是骗你的,一见钟情是假的,你挖鼻孔的样子实在丑死了。”
余衣顿时觉得胸口更加气闷,真是你二大爷的啊,好想揍这个混账东西怎么办。
“你可能不记得了,其实我们在高二的时候就见过,我是你的同班同学。”
余衣在黑夜里瞪大了双眼,觉得事情可能有些玄幻,虽然她记性不好,过去的事在脑海里也很笼统模糊,但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么一个优秀的大佬曾跟她在同一个班上学。
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是她失忆了。突然间有种想去拿毕业照片查看的冲动。
“唔,我的母亲是我父亲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但是父亲很喜欢她,那么多女人里也只有她生下了我。可惜的是她命不好,还很蠢,纵使有父亲护着,还是在我高二那年死去了。”
他说的很平静很淡然,一点也听不出悲伤的情绪。余衣却觉得,他大约还是挺难过的。
不过这怎么听着这么像言情小说里的狗血剧情?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父亲安排我高二转学来了这里,这座小城市,是母亲她的故乡。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余衣咬着嘴唇,还在苦思冥想。家里有钱有权又受宠,少年时代的他应该是张扬狂妄无法无天高高在上的那种,如此特点鲜明的人物在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好吗?
高二,转学,还真是一片空白啊。
“我在家被宠坏了,脾气不太好,刚来学校的时候就是横着走路的,有看不顺眼的直接就打一顿然后再砸钱,老师也不敢惹我,同学们都很怕我。”
如此中二又暴戾的少年校霸,她还是没啥印象。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了,只有你不怕我,或者说你好像从来当我不存在。我觉得你很特别。”
余衣觉得事情又玄幻了,他说的确定是她吗?
不畏强权与众不同,开玩笑,她上学的时候胆子那么小,遇到这种校霸大佬怎么会不怕还忽视人家,不过这种浓浓的“呵,女人你已经成功引起我注意”的霸总言情风格是什么鬼走向?
余衣一直是个咸鱼性格,她青葱年少纯真美好的学生时代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普普通通默默无闻,再平凡不过。
学习上中规中矩,一直保持中等水平,稳中求进,因为太好太差都会被老师注意,像这样反而会是个小透明。
生活交际上随波逐流本分老实,不温不火,跟大多数人都处得还行,都能说上话,但是也不深交。
事实上除了去厕所和去食堂,余衣基本上就是上课了学习下课了睡觉,单一而又无聊。
“我找了好多理由去跟你说话,不过你都不怎么理我,一直趴桌子上睡觉,只有被我缠的很烦的时候才会抬起头想骂我,可是你连骂人都不会骂,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你神经病啊!
你怎么那么烦啊!
你好好学习吧!
其实总共也就三句,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他顿了顿,想起了那个可爱的样子。
漂亮的小人儿憋红了一张脸,用一双灵动的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任谁都能看出来很是生气,偏偏喊出来的嗓音软绵绵的,像是撒娇卖萌。
平时冷淡成那样,却突然展现出如此生动活泼
的一面,简直是可爱到爆炸。
姜淮明就是这么不知不觉喜欢上的,每次她拿那副模样出来,他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身体颤抖着,波动挺大,余衣感觉他似乎是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怎么,不会骂人很好笑吗?她表示不服。
“我挺喜欢你骂我的样子,可爱得我每次都想亲你一口。”
余衣简直想翻白眼,咋滴大兄弟你是受虐狂啊?
“你大概是我那时候远离京都后唯一的乐趣了,不过你一直都不大搭理我。等高三要回姜家了我跑去跟你告别你当时竟然还开心的笑了出来。”
“那时我就想等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回来把你娶了,看你还敢不敢不理我。”
余衣捂住脸,大兄弟你可真幼稚,咋有种活在小说里的感觉呢?
“我是真的喜欢你,余衣,从高中到现在,一直都很喜欢。所以你想放弃离开我的时候我恨不得立马把你掐死,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我又怎么会轻易放手。别说是限制你自由,我甚至都想每时每刻都把你绑在身边,抱着你,亲你。”
余衣顿时一阵恶寒,她无法感同身受他这样的爱情:“哪怕我一直都不喜欢你,只喜欢你的钱,你也想把我留在身边吗?”
“都说了,我挣钱就是为了养你。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想你陪我一辈子。”
“那,那你别这样了,给我点自由的空间,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到时我,我就永远不走,理你一辈子。”
姜淮明嗤笑一声,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
“那避孕药就别吃了。余衣,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我就什么时候不这么管你。”
他心里知道,不管是不可能的,像她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孩,就算爱上一个人,为那人生儿育女,但是只要稍微一放纵她,她就又可以给你浪的没影了。
他承受不了这样的风险,他会嫉妒的发疯。
但是现在他又不能逼得太紧,只好先这么哄着,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诺的人。
“好。。。好吧。”
谈判就这么妥了,既然他愿意改变,未来生活还有定数,她也不会什么机会都不给,她一向如此,不爱做什么选择。
“最后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说的高中那些我都不没什么印象,我好像不记得你啊?”
姜淮明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似乎憋了笑:
“大概是你后来吃错了药,脑子变得不太好使了。”
你二大爷的你三大爷的,还是好想揍这个混账东西哦。
最后余衣枕着他的臂弯靠在他的胸膛上,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一辈子那么长,她可能要一直活在这种霸总言情小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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