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未婚妻的脸

——读西班牙作家阿索林的《西班牙小景》

        那天，收拾书柜时，发现了这本1982年出版的《西班牙小景》。它开本787×1092mm，共147页，售价0.4元，连着读完两本大部头后，看它真是一本极小的书。

        书的作者是“九八年代”派的西班牙著名散文家小说家阿索林。所谓“九八年代”派，是指1898年，西班牙被美国战败后，一些西班牙青年知识分子纷纷起来提出各种主张，企图挽救气息奄奄的祖国。尽管他们的年龄、观点、性格、志趣和生活道路各不相同，但他们都对国家的命运感到担忧，都在探索着如何使祖国获得新生。他们联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团体，就叫“九八年代”派。

        生于1874年，卒于1967年的阿索林与其他“九八年代”派的文化人一样，都在强调文体的改革，一心想去除原西班牙文学语言上的陈词滥调和浮夸以及娇揉造作，因此都在努力发展自己的特有的文字风格。

        这本《西班牙小景》便是阿索林在那段时期的代表作之一。虽然书是由短短的26篇独立散文结集而成，但能从中领略和体会到阿索林那清晰、细腻和简练的文风以及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西班牙政治腐败、人民愚钝、麻木的悲凉气息。

        书中内容安排颇有深意，读者按顺序读来，犹如从城市走入人家再步入人之心灵。书中的第一篇文章是“一个西班牙的城”。读者读此文时似乎读不到阿索林的任何情感，他只是纪录片似地呈现了城是建筑在山腰，城里有小河，有麦田和橄榄园，还有教堂、工业和绅士们聚集的总会，当然城中还住着名人和一些小人物……

        在这座城池里，那些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们犹如一个个安命的蝼蚁，他们顽强麻木地工作和生活着，作为这个城市里的一份子阿索林深深理解和懂得人们生存的艰辛和苦痛。

        汪曾祺曾这样总结过阿索林的写作：他的小说实在不大像小说，而更像是离开小说很远的散文诗或随笔，它们几乎没有故事情节，往往是一组画面，或一串对话，或是一些流动的意识。简短而明洁的散文文体以及小说结构的散文化是阿索林小说最大的特点。

        既然汪曾祺说阿索林的小说结构散文化，那么我把《西班牙小景》读成了小说也不奇怪了。在此，我大胆妄想，可能阿索林在写此书时，根本就没去界定自己写的是小说还是散文。

        作为读者，我想用书中的一句话，“永远是未婚妻的脸”献给我手中的这本书。这句话在书中的意思是，一个求乞的妇女祝愿布施她的女子一生都有一张受人迷恋的脸，她的情人永不厌倦地凝视着它，时时从那可爱的脸上找到一种新完美，找到一种未被发现的新的热爱的理由。虽我不是那求乞的妇人，书也不是那布施的女子，可是这祝愿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