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疫蜗居倍凄清,
惊闻远客驾鹤行。
举杯难擎合泪饮,
停箸茫然望遥空。
紫荆树下多少事,
尽在萦回烟雨中。
从此前路难打虎,
再无同桌五弟兄。
蜗居在家,关闭了朋友圈,今天打开看到老爸写的悼念的诗,才知道大爷在正月十五那天驾鹤西去,疫情当前,白事也要迅速从简处理,听说大爷当天就化作青烟,归于黄土。爸爸在遥远的北京,山高水远不能去祭奠,所以悄悄写了诗来送别。自从家族出了事,我就退出了家族群,我带着哀其不幸,怒气不争的心态,远离那个曾经温馨的大家庭。
大爷一生坎坷艰辛,在我儿时的印象里,大爷温文尔雅,不会大声说话,总是面带腼腆谦卑的笑意,对孩子们,对任何人。那时候大娘长年肝病,家里有五个孩子,只有大爷一个人上班,他是教育局的普通干部,可想而知家里的困境。大爷家里的大姐在17岁的时候就查出了白血病,很快就去世了,大姐去世的时候我好像只有5岁,连番打击让大娘也很快就因为肝硬化去世,大爷一个人上班,带着四个未成年的孩子,困苦可想而知。如今40岁的我,不敢去想象当时他的苦难。大爷家那时候就在我们家的后面,我经常去找哥哥姐姐们玩,我去的时候,大爷永远都和蔼可亲,给我们做饭,有时候我就会睡在他们低矮的小土房里,大炕上那些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被子,拥抱在一起的哥哥姐姐妹妹,给了我很多温暖。大爷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很快家里就给他张罗再娶,以他的条件,找了一个大农村种地的寡妇,不会生养,孑然一身,大字不识几个,粗鄙又碎嘴,我真是不知道大爷和她怎么沟通。碎嘴的新大娘来了家里,把家里干的天翻地覆,家里的两个哥哥早早离家或上学或谋生,姐姐妹妹也都尽量早嫁人,后来我们家搬走离开了老家,在偶尔的跟姐姐妹妹的联系中,会感觉到他们对新大娘的恨意,连带着对大爷的不满......
终于熬到退休,孩子们都长大了远走高飞,大爷应该过上了安稳温馨的生活,赶上家里拆迁,谁知道大爷又掉进了传销的陷阱,想起我到北京火车站接非要去桂林的大爷大娘,劝他们不要去,大爷憨厚的说只是去玩,不会加入传销,自己又没有钱的场景,好像就在昨天。后来听说大爷从桂林回到老家,得了脑溢血,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慢慢开始又有了精神病的征兆,时好时坏,不认识亲人,暴躁又多疑,跟以前的他截然不同,病中回老家看了一次,已经不认识我了,瘦成一把骨头,只认识大娘一个人。再后来,听说成了植物人,在床上成为枯骨,每天靠大娘用针头向嘴里弄点米汤活着,坚持了好几年,已经完全没有人形。
有时候,离开是解脱,对活着的人,也是对即将死去的人。命运是很残忍,希望如果能有来生,大爷的命,能好一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