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我从床上起来
摇晃着脑袋
似乎有少量的脑浆抑或灵感
晚上不能照镜子
我却在镜子前
看到两只黑森森的角
螺旋着奇异的纹
一双猩红的眼里
看不到情绪
我咧开嘴
两排不对称的尖利的牙狰狞着
发疯似的用指甲划开暗黑色的皮肤
坐上车
攥着方向盘
有只虫子攀上耳朵
唱着去海边的歌
凌晨三点的路上
霓虹灯闪的店铺
零星挂着人的尸首
漂亮的橱窗里
有模型血淋淋叹气
一辆车冲到我的前边
撞裂我的引擎盖
油门不知何时踩起
我的脾气不该这么坏
猩红色的光从我的眼里射出
那辆银色的车里是个笨女人
半边身子描着红莲花
那是我的眼在给她惩罚
车辆的残骸里
女人被我掐住了喉咙
一只黑猫摇摆着尾巴
偎依在我的身边
我不耐烦地踢走它
数百只鬼
嘻嘻哈哈围绕在我周围
有只小丑张大着嘴巴
忽而吞下我的手臂
我享受着痛楚
然后想要假装痛苦
可是却看见小丑眼角的泪
忽而觉得无聊和厌烦
一拳打飞他
我听见我的沙哑声线
跪下
纹纹身的坏女孩断了双腿
转而顽强地扶着我的肩
她的手向上攀援
摸到那只深黑色的角
忽而夜偷偷变白
我变成普通的人
命运扼住我的咽喉
我却无声地笑
不知是讽刺还是无可奈何
终于我的身体里能流出痛楚和嫣红的血
而且皮肤不黑
这执念……
身体开始支离破碎
麻木中看到那个女人嘴角残忍且兴奋的笑
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夜
还是有只虫
在耳边唱起去海边的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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