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栗子

热气腾腾的栗子档口排着长队，大家都翘着脚伸长了脖子看竹篮里的热栗子还剩多少，是不是还能轮上自己。两个人以上的同行者还跑到档口前去扒望，朦朦胧胧的窗口后面忙碌着的男掌柜什么时候会起锅一盘新栗子。

队伍虽然七扭八歪，排队的人却非常客气。每个人都自觉地排到貌似队伍的尾端，遇上不确定的还问一句：

“您是最后一个吗？我排您后面去。”

偶尔有人判断错了发觉后，不好意思地一边退后一边道歉。排在前面的人反倒客气地说：

“没事儿，没事儿，谁先来都一样。”

过年了嘛，大家都客客气气的。

排队有些无聊，为打发时间人们都就近聊了起来。

“这栗子不仅得会炒，还得讲究个产地，不然味道就不一样。”

“过年他们也不歇着，够累的。”

“咳，他们这一年就赚这几个月的钱，能歇嘛。”

“给我来一袋20块钱的栗子…来5袋。”

“喔…”后面的队伍一片哗然，大家都担心栗子不够，可谁也没抱怨这个大手笔的买家。

“这要是再来几个5袋的，咱就别排着了，回家吧。”一个老太太跟儿子商量。

“别啊，您不想吃这口嘛。我看那锅里还炒着呢。”儿子斜倚在档口瞧着。

“哎，以前都是你哥买。他这一走啊，就没人买了。”老太太突然悲伤起来。

小儿子把头别过去，没有回话。旁边人倒是宽慰了老太太几句。

“咳，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过年嘛，又想起来了。”老太太掏出手绢擦眼睛。

“叮！”

“你干嘛啊？怎么又是你付钱啊，我有钱。快快快，把钱收回去，我有钱！”老太太坚定地朝儿子挥舞着手里的20块钱。

“付完了，付完了。您看，微信都给人付完了！”儿子也向母亲晃悠起手机屏幕。

“哎呀，你怎么又花钱啊？我有钱！吃饭的钱你也不让我花，买菜的钱也是你给，栗子你也…”

“老太太，把您的钱收好吧。”旁边的人劝道，“儿子这么孝顺，把您的钱存住了，以后给儿子大头儿的。”

老太太破涕而笑，众人也乐了起来。

“新栗子出锅喽！”女掌柜的把一大锅栗子往竹篮里倒，扑面而来的热气伴着栗子的香味甜着每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