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雨·大地·童年
文/雁儿
春雨蒙蒙,如烟,如雾,如牛毛。天依然很冷,羽绒服又穿上了。土里的小芽冒尖儿了,没有看到它的努力,我无权轻视它。两片小嫩叶儿黄绿色地开在瑟瑟的春雨中。“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佩服诗人的眼力和笔力。一只满身盔甲的虫子,通身上下土灰色,细如针尖的小脚儿踩在刚被雨丝滋润过的土地,其形可爱之极。
田野上,星星点点的紫云英洒落着,生长着,开花了,墨紫色的小花点缀在黑土地上,那是造物主极美妙的搭配。芨芨草开着白色的小花,映入眼帘。春天这种草到处都是,小时候母亲用它晒干,天热后煮茶给我们吃,听说解暑利尿,非常好。于是,采集这种草成了我们童年最欢喜的事情,也是可以明目张胆地满山满撒欢的正当理由。就在这懵懵懂懂幸福地游荡中让我知道自己和土地有着一根无形的脐带,怎么也扯不断。
春分过后,正是谷雨季节,那雨打在后院田埂边的芭蕉树叶,吧嗒吧嗒,温柔而有节奏,像极了一曲单音圆舞曲。芭蕉树是被人遗弃在后院田间的,却长势喜人。不知是哪家的主人看腻了这种美人蕉而把它扫地出门的,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全呢?金黄色的花正热热闹闹地开着……
小时候,在乡下,房前屋后种得都是易种易活的花,它们不需要搭理,但是无所事事的童年总想每天陪着它们,拿来一根小筷子,小勺子,松松土,时不时盛一碗水给它浇浇。这些“朋友”也记着我对它们的好,努力挺挺腰板,舒展着叶儿,再早早地绽开一两朵小花,白色的,紫色的,黄色的,米粒那么大,把我们童年的那份耕耘心情渲染得无与伦比的美丽。
后来,父亲把后院的空地又建了两间房,童年的百草园从此消失在了那一堆又一堆的碎石中,几个月后,完全地被我们的房间给占据了。只留下一棵葡萄树,因为藤可以上房顶,我们求父亲把它留下。这棵葡萄树是从玩伴家里剪来的,那时只有一尺来长,种下去,要等三年。我们足足等了三年,年年盼着结果子,年年在期待中失望着,又在失望中盼望着。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年,在春雨中,我们看到了葡萄开花了,密密麻麻,满树都是小白点儿似的花儿,我们看到了希望。
从那时起,我们吃的葡萄是自家生长的,每到夏天,一颗一颗晶莹剔透,一串串亲手从树上采下,那份收获的喜悦无法言表。有辛苦,有收获,有汗水,有欣喜。我们耕作在土地上,土地也耕耘我们的心。那份劳作的乐趣,弥漫在心头,很美很美!
春,年复一年,花,谢了又开。城市不再能找到那块可以耕作的土地,童年也在雨中变得模糊而疏远。如今欣赏着城市园丁们留下的花香满径,却少了几分耐人寻味的躬耕,也就少了许多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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