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人】

我遇到它，算是个意外。

在去峨眉山看日出的途中，偶然看到有人在卖画眉，一见之下，甚是喜欢，遂而买下，甚至没有继续索然的旅途，直接半途而返，带着它回家。

刚开始它倔强得很，不吃不喝，也不肯为我唱歌，每天只是站在笼子里，朝我怒目而视，像是在控诉我夺去了它的自由。

不过也没费很大力气，三天以后，它终于肯吃我放进笼子里的鸟食。

又过了七又二分之一天，它开始给我唱歌。

后来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默契，我千方百计为它搜罗最好的鸟食，它渐渐感知我不同的心境，唱不同的歌。

当我慢慢习惯这种关系以为它已经慢慢融入我的生活成为自己一部分的时候，它忽然不再唱歌，只是怔怔地望着天空沉默。

费尽心思揣摩猜度它内心的想法，奈何就是什么都不说。

可能是在笼子里待久了怀念自由了吧，我想。

不如就先这样吧，我想。

日子慢慢消磨，我的耐心也慢慢消磨。

终于有一天，我意识到，要想给它快乐，只能忍痛让它离开我。

打开笼子让它向远处飞去。

那天是第一次看到它落泪，说这么久已经舍不得。

我忍着难过，狠下心，那你就站在这里吧，我一粒米都不会喂你。

它终于悲伤地扇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画眉】

我遇到他，算是个意外。

在峨眉山半山腰等人把我买走，偶然见到有人登山，一见之下，甚是喜欢，朝他清啼一嗓。他果然注意到我，将我买下带回家。

刚开始他笨拙得很，不为我洗澡不替我刷毛，每天只放一勺过期的小米，眉宇间像是在抱怨我不为他唱歌。

不过也没费很大力气，三天以后，他开始喂我可口的鸟食。

又过了七又二分之一天，他开始听我唱歌。

后来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默契，我千方百计为他唱好听的歌，他也精心为我准备不同的食物。

当我慢慢习惯这种关系以为它已经慢慢融入我的生活成为自己一部分的时候，他忽然不再陪我，有空只是疲惫地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费尽心思想要他喂我吃的替我刷毛，可他就是不肯。

在一起太久让它太累了吧，我想。

不如就先这样吧，我想。

日子慢慢消磨，我的快乐也慢慢消磨。

终于有一天，我意识到，要想给他快乐，只能忍痛让他离开我。

拼命地撞笼子想往很远的地方飞去。

那天是第一次看到他落泪，说这么久已经舍不得。

我忍着难过，狠下心，你不必留我，已经不会快乐不再唱歌。

我终于悲伤地扇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

然后升到很高的高空，更悲伤地发现原来天下之大芸芸众生，都不过是在这两个角色的宿命里兜圈子，永远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