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名字叫法哈
一个捧着水晶盒子的印加少女
高高站在祭祀神灵的石庙之巅
她的躯体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
每当高温将河流蒸发
每当日光将羊毛烤燃
每当太阳高挂在天上,
数日不落的时候
印加帝国的子民们就会
将粮食奉上
将水果奉上
将黄金奉上
献给太阳
献给国王
献给少女
少女是国王的女儿
少女是帝国的祭司
少女是马丘比丘,
最纯洁的灵魂
少女的名字叫法哈
……
在法哈年满十六岁之际,她已是艳阳照耀下最有权势、又最为美丽的女人。她高高在上,但是她孤身一人。当帝国的子民们唏嘘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如此完美的女人时,她转身说:“哪里又能找得到这样的男人呢?”法哈深知这一点,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和身体都属于神灵,任何男人都不能带走她的心。
夜里,城里来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陌生男人,他走路铿锵有力,随风摇摆的斗篷里泛出火光,两只眼睛就像最炎热的沙漠在燃烧。夜深人静,帝国的子民都睡得很沉,唯独法哈被远处散发的亮光深深吸引,她向男人望去,男人也向她望去。男人像火,又像沙漠,像生命又像死亡,他迷人却吞噬一切。
法哈爱上了这个男人,每天夜晚,她都辗转难眠。
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法哈再也忘不掉他。法哈下令让神的子民四处搜索,找遍了美洲大陆,却一无所获。法哈去问森林之神,森林一片沉寂。法哈去问百兽之神,百兽无法给她答案。法哈去问山、河,山河对她不理不睬。
法哈失望透顶,她回到神庙之巅,坐在悬崖边上,望着远方。风来了,风捧起她乌黑的长发,对她说:“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知道他在哪,如果你愿意用你的头发交换”。法哈点点头,风剪去了她的长发,留下一个水晶盒子。“你将水晶盒连接血管,你让血液流过透明的水晶,你将纯洁的心血展露给众神看……你会知道他是谁,你会知道他在哪”
少女的名字叫法哈
法哈将黄金的针筒连接血管,鲜亮的血液流经水晶盒又流回她的身体,最纯洁的血液,最接近神的血液,在水晶盒里流淌了整整三天,没有凝结。在第三个夜晚,法哈的躯体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时候,月亮出来了,月亮带来一片云朵:“云会带你去见他”
法哈躺在云朵上睡着了,当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唤醒她的时候,她已来到的的喀喀湖–––––神明出生的地方。法哈向湖中央走去,湖水一点点没过她的小腿、胸口、短发,直到把她完全淹没,法哈走向湖底,走进湖底的太阳神庙。在神庙高处的黄金宝座上,她看见了火的源头、光明和白昼的起源–––––太阳神
阿普·蓬乔: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我是印加帝国的女儿,我来寻找一个陌生人,因为我爱他。他的斗篷里泛出火光,他的眼睛就像最炎热的沙漠在燃烧……”
听了这番话,阿普·蓬乔将黄金面具摘去。
少女的名字叫法哈
法哈发现他就是那天夜里与她相望的陌生人,她看见了他眼眸中火光里的爱意,但是她的心却沉了下去,因为她知道她属于神,但是神却不属于她。法哈十分恐惧,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她逃回湖岸,逃回马丘比丘,当她回到石庙之巅的时候,阿普·蓬乔正在那里等她。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又为什么要逃离我?”
“我去找你,是因为你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陌生人,我爱你。我爱你超过一切凡夫俗子之间的爱恋,我爱你超过任何人对生命的热爱”
“我逃离你,是因为我不能与你相爱,凡人不能与神明相爱。违背天意的爱情只会给你我,给印加帝国带来灾难”
“从来没有人对我用情如此之深,也从来没有人敢爱我,我要娶你为妻,你会成为光明世界的王后,只与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死去”
法哈因这些话感到深深的恐惧,她知道他们的爱情已经超过了爱情,变为了欲望,而欲望只会将自己拖进无止尽的深渊。
阿普·蓬乔将法哈搂入怀中,他拨弄她的短发,他亲吻她的嘴唇,火焰钻进她的鼻腔,流到她的全身每一个地方,她脖颈上的伤痕愈合了,她乌黑的头发长长了……
法哈与阿普·蓬乔赤裸相拥着醒来,天边的太阳射出的第一束光后面紧跟着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飞向马丘比丘,一瞬间将黎明照亮,整个城市都在火海之中。石墙被烧成沙粒,沙粒混合着印加子民的血液被浇铸成一颗颗血色钻石。
少女的名字叫法哈
法哈看着马丘比丘变为焦土之城,她深知这一切灾难都是由于她自私的爱造成,她牵起爱人的手,亲吻他的手背,随即从神庙之巅纵深跳下,摔的粉身碎骨……
法哈的灵魂在深寒的湖水中醒来,旁边站着阿普·蓬乔:
“我亲爱的人,你又一次逃离我……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在一起,如果你第三次还是拒绝我,我会将你捆绑在太阳上,夺走你的时间,让你的身体永受折磨。我爱的人,你愿意牵我的手吗?”
“我们的爱情只会带来灾难和痛苦,就算你第一百次问我,我还是这个答案–––––不”
阿普·蓬乔追上前去,抓住法哈的手:“求你不要离开”
“太阳神殿下,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请放我走吧”
阿普·蓬乔眼中的火焰把眉毛烧着了,他最后一次问法哈:“你愿意吗?”
少女的名字叫法哈
法哈依旧回答:“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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