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痛叫忘怀
某一个下着雨的六月午后，
想起你， 不经意间的寒颤 ；
想起你，窗外狂风大作， 电闪雷鸣。
往事排山倒海般涌来，
我不及整理思绪，便跌进雨里
回忆，湿淋淋的，和泪滚下。
一个陌生的黑影爬上窗棂
冰冷而绝望的眼， 如划破夜空的
哀婉凄绝的叹息。
我也曾那样地看着你，决绝离去的身影
谦卑地，像长在田坎边的蔓菁草
那时我是天边的云，渴望陪你流浪
流浪，哪怕行走在惨烈的阳光里
可你是麦子，是夏历五月的麦子
把金黄而灿烂的麦粒，缀在枝头
你有你丰收的梦，在温暖的灯光下
装在细腻的青花瓷碗里，
被端起，被摩挲，被敬若神明
我默默看你被雪亮的镰刀折服
看你幸福地躺在牛车里，等待涅槃
你不知道，那年的麦秋
缠绵了一夏的雨，是我纷纷碎落的心
我曾行走在割过的麦地里，一茬又一茬的青苗
在每一个寒冬吐绿
又在每一个夏历的五月，腆着肚子
颗颗饱满
他们躺在农人的手掌里笑啊
笑声，把我逼到麦地里那颗苍老的槐树下
槐花早谢了，
落蕊幽香，在土地里发酵
我，落荒而逃
和我一起逃的，还有多年前你给我的一粒麦子
连最后的念想，也丢失了
我忘了，所有你的，你的
身影，气味，包括回忆
多年的时光，还是无法抚平
那刺眼阳光在肌肤上留下的烙印
爱慕，抑或憎恨
在空气里，消释
可是，剔除一段记忆
如同剜肉碎骨
我以为阵痛过后，尘埃落定
可是，那年扎进心里的那根芒刺，
是锋利的如刀般的麦芒
依然将伤口割得生生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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